屋大维娅小心翼翼试探道:“其实我只是想问,假如你和盖乌斯离婚,会影响我与你的关系麽?”
“啊?”这个问题完完全全在利维娅的意料之外。
“当然不会,”她随即补充了答案,“你我二人之间的友谊,与他有什麽关系?”
屋大维娅似是舒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我多麽希望能有你这样勇敢无畏的妹妹,可惜我只有一个狡诈的弟弟。”
利维娅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向她表达了感谢。
“我还有什麽能帮到你地方吗?”临走之际,屋大维娅问道。
“你愿意支持我的计划,我已经非常感激了。”利维娅告诉屋大维娅。
屋大维娅又向她询问接下来的安排:“你打算怎麽迫使元老院‘看见’妇女们的功绩?如果你不希望亲自与盖乌斯见面,我可以代你向他提出这一要求。”
“假如实在没有别的选择,我会亲自登门请求盖乌斯帮我这个忙,”利维娅婉拒了对方的好意,“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先尝试其他的办法。”
出自本心,她并不想让小凯撒帮助妇女们实现计划——她不想交出任何主动权。
于是,富尔维亚成了她现阶段的唯一选择。
利维娅摊开莎草纸,以恭敬诚恳的口吻给富尔维亚写了一封信。
她邀请富尔维亚与自己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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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岂有此理!”
富尔维亚难掩心中的怒火,将桌上的文件全部扫到了地上。
管家十分惊诧,连忙上前安慰:“发生什麽事了?您为什麽这样生气?”
富尔维亚冷漠地推开了管家:“我替马库斯操办了这麽多事务,他竟然连信都懒得写,仅仅通过信使传话,责令我不得擅自做主对付屋大维。”
“您有没有听说那些闲言碎语?安东尼阁下为埃及女王着迷,不愿意离开亚历山大里亚,甚至对您敷衍了事,肯定是受了克利奥帕特拉的唆使啊。”管家为男主人辩解。
富尔维亚不愿意听管家废话,做出手势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只有蠢货才会听信那个埃及女人的教唆。我看马库斯分明清醒得很!他只是担心自己名声变差,不愿意成为挑起内战的人而已。”
“也许安东尼阁下有自己的考量,您——”
“我真的受够了!”富尔维亚打断了管家的劝说。
管家怔了一下,仿佛被她的怒火吓到了。
“当初若不是与我结婚,马库斯根本无力偿还那些债务。我甚至冒险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可他对我丝毫没有感激!自我跻身元老院以来,他变得更加不尊重我,要求我不得公然与他意见相左。直到现在,他仍旧不愿尊重我的想法!”
“那帮元老在背後嘲笑我,贬低我,马库斯不但没替我出气,反而劝我别总是出风头。”富尔维亚肆意朝管家倾倒情绪。
“他宁愿任命卢修斯那个废物担任执政官,替他镇守罗马,却不愿意分给我半点权力。你说说看,我究竟比卢修斯差在哪里?”
管家匍匐在地,哀求主人不要动怒:“都是那个埃及女人用诡计迷惑了安东尼大人,他原本并非这般模样。您千万不要因此而动怒啊。”
“克利奥帕特拉统领着一个国度,不仅拥有丰厚的财富,还掌控着军队,”富尔维亚突然冷静了下来,“马库斯似乎很乐意听她的建议。”
“原来如此,”她自言自语,“原来如此!”
顺从和奉献并不能换取他的尊重,只有权力和军队才是真正的筹码。
“主人,这是利维娅的秘书送来的信。”
一名奴仆走进卧室,将莎草纸文件递交给富尔维亚。
富尔维亚展开莎草纸,草草扫了一眼内容。
她睁大眼睛,又将信件来回细细阅读了几遍。
“利维娅的秘书走了麽?”她问奴仆。
“那人还留在中庭等待您的回复。”
富尔维亚将利维娅的秘书提洛召至面前。
“回去转告你的主人,我确实无法拒绝她的请求,”她依旧是一副傲慢跋扈的样子,“上次在元老院,我欠她一个人情。此事一过,我与她从此两清。”
“是。”
提洛走後,富尔维亚又唤来门客与代理人,命他们立刻挑出合适的土地安置流民。
她精力无比充沛,紧锣密鼓地安排起其他事项。
“你去找人按照我的头像设计钱币。”
“你去召集我丈夫麾下的士兵,我必须去一趟营地。”
“你去告诉卢修斯,马库斯不反对我们对付屋大维,他现在就可以动用执政官的权力召集军队。”
日落时分,富尔维亚抱着儿子优卢斯光顾军营,亲自对士兵发表了演说。
演讲结束後,她亲自出资,慷慨地为他们颁发了奖赏。
富尔维亚本就来自极其富有显赫的家族。可先前她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财富并不仅仅可以用来帮助丈夫偿还债务,还可以用来赢取士兵的忠诚。
内战会否影响安东尼的声誉,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安东尼是否同意她反对屋大维,也与她无关。
安东尼的意愿从此无足轻重。
富尔维亚下定决心——从今往後,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