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扯不上不是标准答案,但舒栎努力做一个是主考想看到的聪明人。
自然地,没有人发出声音。
主教虽脾气比较冲,但和他讨论教义的时候,舒栎发现只要他回答的内容能有自己的思考,而不是人云亦云言,比较套路的模版回答时,即使霍尔姆主教不认同,也会理解自己的思路。
舒栎:“雷蒙,你吃过了吗?”
舒栎说道:“那个确实难。”
最为吓人的是,正前方坐着的是公爵克洛德。
题干的设问看似严肃,实则答题套路分明——只要方向不偏,答得不惹事,又能不失见解,舒栎就觉得自己还算是不会丢了卡森教区的脸。
他们身披披风,手按剑柄,一如胡桃夹子一般身姿挺立,威严不可侵犯,带给人更实质的压迫感和冷意。
因为周围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早在一点多就基本写完了,当时在“唰唰”写题的时候,他反复翻卷子的声音格外的尖锐刺耳,叫人心惊。
笔试现场设在司丹教堂图书室的附厅。
克洛德还曾经提过若是公开公正地考试,比阿利斯神父优秀虔诚的神父都多了去了。
他们最快的都还有一页半没有写完。
起初莱顿觉得他只是温和谦逊的青年,到现在才知道看清,他的沉稳和冷静,才有了这周身难以忽视的温润与从容不迫,就如一把不显锋芒的利剑。
感受到克洛德视线的众神父即使不知道他看的是谁,也努力缩起肩膀,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阿利斯神父低垂下眼眸,只用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雨果主教说,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接二连三地都与神像相关。”
在那里迎接八个教区的候选人的,不仅是一字排开的木制长桌,还有两队站在长桌旁边整齐肃然,全副武装的黑骑兵。
或多或少,体现了,霍尔姆主教对新一代神职人员的包容和接纳。
第一眼,就能看到了他利落果断的笔锋,跟他温和安静的外形完全不符。
莱顿神父一时间感慨万千,最后落了一句“谢谢”。
他在长桌尽头的壁炉边,一人静坐。
纸面上的内容都是一种形式主义的妥协,所以他们想要完全依靠教规答题,他们的经验反倒成了绊脚石。太多犹疑,太多顾忌,让他们很难一气呵成地写下去。
舒栎忍不住跟着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件事,“纳西去哪里呢?”
更别说他用的还是流畅优美的拉丁语答卷,其他候选人用的还是通用语,诠释着什么叫做脱颖而出。
舒栎也跟着说道:“毕竟我们经验比不上前辈,很正常的。”
他笑了笑,眼中已经浮现出人们络绎不绝地排队等候的画面,“一想到大家会很喜欢新的教区,我就好兴奋!”
被称为前辈的神父们却没有那么轻松,因为对他们来说,教规是不可能完全应对贵族侵占问题和异端教徒的问题,一切都要靠谈判、妥协,甚至默认。
至于考试,反正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是陪跑的……
那豌豆粥煮得跟绿豆泥一样黏糊糊的,看不出豆子的形状。而咸鳕鱼也有点焦黑。
有人会觉得利剑叫人望而生畏,有人也会认为利剑给自己一种自己会得到保护的安心感。
与他人别无不同,却又格外与众不同。
这得益于在收获祭时,舒栎和霍尔姆主教在萨伏伊牧区待了一阵子。
西缅神父第一句就是“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至于他们的畏惧或者厌恶,更是在他关心的事情以外。
最前排的主教候选人前脚才跨进附厅,在看到公爵的刹那下意识顿住了脚步,其他人也跟着纷纷屏住了呼吸,仿佛他们现在就要踏入深海里面沉浮似的——只有屏住呼吸,才有存活的机会。
克洛德早就察觉到众人的到来,却懒得抬眼,更不屑与他们一一打照面,甚至寒暄。
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莱顿神父的顾虑的同时,话也带着点宽慰以及熨帖心灵的意味。
一时间,考场上也是没有什么欢喜。
很明显,什么都不必再多说了。
可是雨果一副真金不怕火炼的表情。
今天是斋戒日,吃的是豌豆粥和烤的咸鳕鱼。
于是,年轻人虽然纸上论战,却笔锋凌厉,思路明快,而老神父们则一笔笔推敲人情世故,反而慢而迟疑不决。
顿了顿,他把前因后果说明白:“无论是神像杀人,还是伤人,又或者神像藏金,都要从以神像为线索调查起,杰凯神父的罪名也要重新定夺。他若是无罪的话,雨果主教也不会让他背负莫须有的罪行。”
因为在他们那里,贵族也实在看不上他们的不毛之地。而他事实上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需要处理这种问题,平常就是以吸纳更多的信徒为日常任务。
就在他没办法决定自己该怎么走时,旁边阿利斯神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和雨果主教提了杰凯神父的事情。”
不知道该上前,还是退后,可他们会直觉自己的一点动静都会引起公爵的注视。
这几句话冷静而清晰。
一时间,只有壁炉正在轻微劈啪作响。
众人先是一怔,又随即像是被提醒了什么,纷纷低头匆匆找座,挑的都是尽可能与“杀神”最远的位置。
既要体现自己有充足的知识储备,也要体现出考生独特的洞见和思考,不会过于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