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爵直属的骑兵队长说「凶器是黄金」开始。”舒栎说道,“当时,我说凶器是圣经,周围的神职人员都说那是圣物。科尼神父能随即提出猜想,这是因为金钱分赃不均才出现的凶杀案。而那个队长就说,「既然凶器是黄金,大概也是藏在基甸执事的屋子里了」。这很显然两个人应该互相通过气,所以说的话前后衔接才能那么自然。只是队长露的马脚比较大。”
不愧是教出本书第一男主的金手指老爷爷!
雨果副主教已心照不宣,反问道:“那你觉得是谁告诉他的呢?”
这其实也是需要更多更耐心且准确的引导。
他家人有刺杀教会重要人物的前科。
舒栎微微笑,道:“朋友之间,没有这么复杂的流程。你愿意跟我说你心里的话,给予我信任,这就是朋友。而我愿意为你始终保守你的秘密,直到你不需要我这么做为止,这也是朋友。”
舒栎顿了顿,再次定定地看向赫伦斯,说道:“可如果你觉得他痛苦,那你就去救他吧!即使这可能需要你也要加入异教徒的宗教里面,那也无妨。我看得出你会想救他。”
……
因为这种方式并不会真正帮助对方建立成熟的社交心理。
他低头,紧紧握住自己颈上的十字架,如同这是他存在的证明。
“反正她也不喜欢我。”莱斯利冷着一张小脸,说道,“我就算讨好她,也不会改变任何事实。那我何必奉承她呢?”
雨果副主教便朝着舒栎的方向伸出手。
“神命在你。”
舒栎并不意外雨果副主教的出现,他继续盯着赫伦斯离开的背影,说道:“赫伦斯是好人,他知道他该做什么。”
“不像,因为忏悔过程中,我不能给我的想法。我不能替神裁断,但朋友可以为你出主意。”
雨果副主教睁大眼睛,意外之余,却也接受得很快,“什么时候发现的?”
“无论你现在是否抱有疑惑,又或者已经洞悉万象规律,我相信,你怀光明而生,秉智慧而行,未来也必将以真理开道,用仁心破局。”
可是舒栎说这句话,一般都是以他能完全解决这件事,也不担心后果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为前提的。
“如果你觉得他其实不痛苦,那么你就不必再为过去的事情伤感。他走出来了,只是在折磨你为乐,你没有必要为他承受那么多。我们想办法一起,一起走出那段过去带来的阴影。”
平常家长为这样的孩子准备的东西,他们可能不屑一顾,也不在意,不在乎。于是家长以为他不喜欢,就收了起来。可是隔了一两天,孩子就会突然情绪爆发,失控地质问家长为什么没有给他准备。就算立刻给了,孩子也不能缓和心情。
——那是血。
“赫伦斯,作为朋友,我最后想跟你说,婚礼庆祝还有三天时长,还可以继续和科尼神父接触。请在这段时间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认真感受,再去确认自己的方向,无论做出任何选择,请遵从本心。”
舒栎觉得有点头疼。
“因为没有人肯定地说凶器是黄金,可是队长说了。而接下来的基甸执事的反应也证实了凶器是黄金。”
“你必所向披靡——!”
他下颚线条绷紧,声音被他压得极低,字字带刺,“不要一脸我没办法解决困难的模样。”
他这次去救的不仅仅是科尼神父,更是他自己。
舒栎收回视线后,看向雨果副主教,说道:“再说,科尼神父应该是在教区里面工作,作为公爵的帮手,也不会做出真正危害民生的事情。”
能在受伤之际,还这么冷静地利用自己,谋取局面最大的利益。
这一刻,舒栎说不出回应的话,也听不懂雨果副主教话里的明喻或者暗喻,却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肃穆。
舒栎把视线放在银币上,“…这也是证据。”
赫伦斯望着那只伸过来的手,慢慢地意识到他口中的“阿利斯大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成为高高在上的大人,而是一如此刻想要完全接住他,理解他的朋友。
一是,在现实生活中这么做,反而是很容易积累自身压力的,实践上有难度。
在第一天晚上他消失的时候,舒栎就觉得他有自己的答案。
这种相处起来是非常容易耗精力的。
舒栎认真地倾听着,听赫伦斯的话语里充满懊悔和自责。
*
或许,今天说完之后,他的世界也不会雨过天晴。但至少,这个雨天里面多了一个陪他的人。
所以他看到穿书主角死遁,或者与某些角色有更亲密的关系后,主角们治愈的目标对象无一不例外,会发疯会黑化,舒栎内心就在想,看看,他就知道他们做的不够专业。
他也后悔自己没有意识到科尼姐夫想要策划刺杀,没有及时阻止,导致对方和妻子惨死街头;
他说得很有道理。
本来还想要说点什么,可雨果副主教却忽然郑重其事地望向舒栎,叫他也说不出任何多余的话。
舒栎内心叹道。
“这只是一个想法而已,不是说一定要去践行。”舒栎轻声说道:“我是曾经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的,那来自另一个信仰。故事说是有位神不忍心地狱的灵魂受苦,也想要让所有恶魔得到净化。于是,祂发起宏愿,亲自入地狱,为他们超度。我们自然做不到神的境界,可拼尽全力救一个人呢?而你如果想去,你可以去的。”
“你也不怕他真的会从此走上一条痛苦的不归路?”
他后悔自己在遵循教会职责,没有第一时间为科尼姐姐的孩子提供帮助;
“期待别人,真是太无聊了……”
而科尼神父在第一天遇到赫伦斯的晚上,就跟赫伦斯说了,他把原来的前往哈格罗夫牧区的神父顶替掉了。
说到这里,他稚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硬生生咽下了什么更尖锐的话:“反正我就算遇到难题,也不会哭着求到你面前的。”
他恳求的目光让舒栎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