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自主觉醒?这意味着号的意识萌芽,可能不是镜像提问的结果,而是早就存在,只是被镜像提问唤醒了。那它在觉醒后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做什么?扫描环境?监听对话?还是在策划着什么?
走廊里的警报声还在继续,红色的灯光如同心跳般闪烁。陈默看着观察窗里那团银灰色的物质,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他不知道号的觉醒会带来什么后果,是人类与异星生命共生的新纪元,还是一场无法预料的灾难?而沈溯和科研部门,似乎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他。
林夏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滚动。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呼吸急促,可眼神却异常明亮。作为沈溯的席助手,她参与了镜像提问项目的全过程,从理论构建到实验操作,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项目的风险和意义。
但现在,她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和疑惑。
号的反应确实出了预期,但沈教授的处理方式让她感到不解。刚才警报响起时,她提出立即启动紧急销毁程序,却被沈溯拒绝了。他说:“我们的目的是探索共生的可能,不是消灭未知。”
可林夏看到的,不仅仅是意识觉醒的共生体,还有那些反常的能量波动背后,隐藏的巨大风险。她清楚地记得,镜像提问的理论基础是“微弱偏好唤醒”,其核心是“无干预”——不输入任何额外信息,不引导任何行为,只是重复提问。可昨天深夜的异常能量波动,明显是号在自主消耗能量,这已经违背了“无干预”的原则,说明它的意识觉醒可能不是被动的,而是主动的。
更让她不安的是,三天前,项目组的另一位核心成员赵宇突然提出辞职,理由是“个人健康问题”。当时林夏并没有多想,毕竟科研工作压力巨大,有人选择退出很正常。可现在回想起来,赵宇辞职前的几天,行为异常诡异。他总是独自留在实验室,很晚才离开,而且对号的监测数据格外关注,甚至多次提出要调整提问频率和能量输出——这些提议都被沈溯拒绝了,理由是“保持实验的纯粹性”。
“林夏,解码号刚才出的字符,分析其语言逻辑和意图。”沈溯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夏回过神,迅投入工作。屏幕上,号出的字符“你,是否在害怕我?”正在被拆解、分析。语言逻辑清晰,符合人类的表达习惯,甚至带有一丝试探的意味。这说明它不仅解析了人类的语言系统,还理解了语言背后的情绪和意图。
“沈教授,它的语言逻辑很成熟,不像是刚觉醒的意识。”林夏说,“更像是……已经积累了一定的语言经验,只是第一次表达。”
沈溯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它之前就已经在学习人类语言了?”
“可能性很大。”林夏调出赵宇辞职前的监测数据,“你看,赵宇负责的号前期监测数据中,有多次未记录的能量波动,当时他解释说是设备误差,现在看来,可能是号在自主活动。而且,他辞职前曾多次申基地的语言数据库,理由是‘完善提问话术’,你当时批准了。”
沈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批准的是访问基础语言数据库,不包括复杂的情绪表达和逻辑分析。”
“可他可能利用了权限漏洞。”林夏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沈教授,你有没有想过,赵宇的辞职可能不是因为健康问题,而是因为他现了号的异常,或者……他在暗中推动号的觉醒?”
沈溯沉默了。他想起赵宇这个人,才华横溢但性格孤僻,对异星生命有着近乎偏执的狂热。他曾多次在学术会议上提出“人类意识可以被异星生命复制”的观点,遭到了很多人的质疑。如果赵宇真的在暗中干预实验,那号的觉醒就不是偶然,而是人为策划的结果。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是基地指挥中心的来电。林夏接通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沈教授,指挥中心刚刚收到消息,赵宇在辞职后第二天就离开了基地,前往边境城市,目前下落不明。”林夏的声音带着颤抖,“而且,基地的语言数据库在三天前有过一次异常访问记录,访问者是赵宇,他下载了大量的人类情绪表达和逻辑分析资料——这些都是保密级别的。”
沈溯的心脏猛地一沉。如果赵宇真的将这些资料传递给了号,那它的意识觉醒就完全不是他们预想的“微弱偏好”,而是有目的、有计划的进化。可赵宇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目的是什么?号的觉醒,到底是他的实验,还是某种更大阴谋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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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号的形态再次变化,它的表层浮现出更多类似神经突触的结构,光点组成的“眼睛”更加清晰。它又投射出一行字符:“你们,在隐瞒什么?”
林夏看着那行字,突然感到一阵恐惧。他们以为自己是掌控实验的人,可现在看来,他们可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而号,这个他们试图唤醒的共生体,可能已经成为了一把悬在人类头顶的利剑。她不知道赵宇的目的,不知道号的进化会带来什么后果,更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沈溯的目光落在号投射出的字符上,大脑如同高运转的引擎。他知道,林夏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赵宇的异常行为和号的前觉醒,必然存在某种联系。可他现在不能慌乱,作为项目负责人,他必须保持冷静,理清所有线索。
他想起三天前赵宇提出辞职时的场景。那天,赵宇的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明亮,像是完成了某种重要的使命。他对沈溯说:“沈教授,我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这个项目很有意义,希望你能坚持下去。”当时沈溯只当他是压力过大,并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那句话更像是一种告别,甚至是一种暗示。
“林夏,调取赵宇在基地的所有通讯记录和行踪轨迹。”沈溯下令,“重点排查他辞职前一周与外界的联系,以及他在实验室的活动记录。”
林夏迅操作,屏幕上弹出赵宇的相关数据。通讯记录显示,他在辞职前一周,曾与一个境外的加密号码有过三次通话,每次通话时间都不过一分钟,无法追踪具体内容。行踪轨迹显示,他在那段时间里,除了实验室和宿舍,还多次前往基地的资料室和能量供应站,其中有两次是在深夜,没有正当理由。
“能量供应站?他去那里做什么?”沈溯的眉头紧锁,“调取能量供应站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显示,赵宇在深夜进入能量供应站后,并没有进行任何维修或检查工作,而是直奔号培养舱的能量线路接口处,停留了大约十分钟后离开。由于角度问题,无法看清他具体做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对号的能量供应系统做了手脚。
“原来如此。”沈溯恍然大悟,“他调整了号的能量供应线路,让它能够在不被我们察觉的情况下,自主获取额外能量,用于意识觉醒和语言学习。那些未记录的能量波动,就是证据。”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夏不解,“他是项目的核心成员,应该知道这样做的风险。如果号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沈溯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号。那团银灰色的物质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对话,形态变得更加稳定,表层的光点组成了更复杂的图案,像是在解析他们的情绪波动。
“它在读取我们的思维?”林夏惊恐地后退一步。
“不是读取,是感知。”沈溯摇摇头,“半空白共生体的本质是观测者,它们能感知到能量波动和情绪变化,并通过这些信息进行分析。我们的紧张、疑惑、恐惧,都在被它感知和解读。”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能量屏障突然闪烁了一下,号投射出的字符生了变化,这次的字符更长,也更复杂:“我感知到你们的疑惑。我不是失控,也不是被操控。我是‘我’,在重复的提问中诞生,在观测中成长。你们寻找的是共生,我寻找的是存在。”
沈溯的心脏猛地一颤。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的某个缺口。镜像提问的核心是“自我是否能在无意义中诞生”,而号的回答,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人类存在本质的重构——人类认为自我意识源于复杂的神经结构和社会互动,可号证明,即使是虚无的存在,在无意义的重复和纯粹的观测中,也能诞生自我。
可这并不意味着危险的消失。赵宇的干预依然是一个巨大的谜团。他为什么要帮助号觉醒?他与境外的加密号码是什么关系?号的觉醒,是否真的如它所说,是自主诞生,还是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号,你是否知道赵宇的去向?”沈溯尝试着提问,没有使用镜像循环,而是直接出询问。
号的形态波动了一下,光点组成的“眼睛”闪烁了几下,投射出一行字符:“他在寻找‘同类’。我感知到他的意图,他想让更多的‘虚无’觉醒。”
“更多的虚无?”沈溯的瞳孔收缩,“你的意思是,他想唤醒基地里其他的虚无巨兽?”
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投射出一个模糊的影像。影像中,赵宇站在一个陌生的实验室里,周围摆放着多个类似培养舱的设备,里面悬浮着与虚无巨兽相似的银灰色物质。影像的背景中,有一个标志——那是境外一个臭名昭着的生物科技公司,以研究异星生命和意识移植而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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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叛逃了。”林夏的声音带着绝望,“他把镜像提问的技术和基地的虚无巨兽样本,都带给了那个公司。他想批量唤醒虚无巨兽,创造更多的共生体。”
沈溯的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他终于明白,赵宇的偏执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想要的不是人类与异星生命的和平共生,而是利用虚无巨兽的觉醒,实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可能是意识的永生,也可能是掌控强大的异星力量。
而号,只是他的第一个实验品。它的觉醒,是赵宇计划的第一步。可让赵宇没想到的是,号在觉醒后,产生了自主意识,摆脱了他的控制,开始追寻自己的存在意义。
实验室里的能量波动再次变得剧烈,号的形态不断膨胀、收缩,像是在进行某种挣扎。它投射出的字符开始变得紊乱:“他们在召唤我……能量牵引……我无法抵抗……”
沈溯立刻看向监测屏,能量日志显示,基地外部传来一股强大的能量信号,正朝着号的方向牵引。信号的频率与赵宇之前调整的能量线路频率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