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时是母亲护着我,才没有让我被村上的人牙子带走。
可终究逃不过我六岁时,他答应了村里的要求,将我送到祠堂来,只等我及笄以后献祭给河神。
按他的话就是,我不住在家里,家里可以省去一个人的粮食,更何况村里还给了他一笔银子。
我清楚的记着那天我被带走时,母亲空洞到绝望的眼神。
我虽然住在祠堂里,没有回过家,可村里的一些耀眼仍是会传过来。
她们从祠堂门口走过时,会市场议论,村里哪个新来的男人又进了我家的门,上了我母亲的床。
这些年都没事发生,为什么今天会被我父亲供出来?
我想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最后在角落里看见他。
他佝偻着身躯站在一群年轻力壮的青年当中。
他也发现我了,缓慢的将身体挺直。
又是我记忆中他在家里拎着母亲脖子朝母亲要钱的样子。
不过今天,他总是有意避开我的目光,似是做了亏心事一般。
我冷笑出声,倔强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在族长要进去祠堂前,伸手抓住他的小臂。
“这里只有我母亲一个人,没有奸夫,肯定是有误会的,或者,是我父亲撒谎也未可知啊?”
族长停下脚步。
他低头看了眼我搭在他小臂上的那只手。
“河姑?”他再次开口重复着这个名字。
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不管是什么,现在能救我母亲的人就只有他了。
我牢牢攥着他的小臂不敢松手:“我母亲是冤枉的,她嫁给我爹快二十年,她是什么人,族长爷爷,您还不清楚吗?”
“她是什么人?”
族长回过头,朝着我母亲的方向看去。
在一只只昏黄摇曳的火把中,她那具白皙胴体正在被无数人观赏着,微微发抖。
母亲此时已经抬不起头来了。
她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就只有被陈塘这一条路。
可我不愿意放弃。
族长没有开口处置,就是还有机会。
我意识到这一点,原本抓住他小臂的那只手向下挪了几分。
我白嫩纤细的手指,握住他那根苍老的手指。
“我母亲是冤枉的,真的。”
我声音放低下来,用含着泪水的双眼看向他。
不知道能不能行,我只知道,这是我母亲能够活命的唯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