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伏案疾书,终于完成了财政改革方案的最后一笔。这份凝聚了他三个月心血的奏折,提出了一系列大胆举措:将繁杂的赋役合并为"一条鞭"征收银两;改革盐铁专卖,引入商股竞争;裁撤冗余机构,减少皇室不必要的开支。
"oo,再核查一遍数据。"林乔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在脑海中命令道。
"核对完成,所有数据无误。"系统冷静回应,"但提醒:此方案实施后将导致全国的盐商利益受损,预计将遭遇强烈抵制。"
林乔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何尝不知这将触动多大的利益?光是两淮盐商,每年靠专卖制度获取的暴利就高达数百万两,而其中大部分又流入了朝中权贵的腰包。动盐税,等于同时得罪商界和官场两大势力。
"爹,喝碗热粥吧。"小树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只青瓷碗进来,生怕洒了。这孩子最近长高了不少,已经能帮林松做些简单的家务了。
林乔心中一暖,接过碗摸了摸儿子的头:"《孟子》读得如何了?"
"读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了。"小树眼睛亮晶晶的,"爹,为什么孟夫子说百姓比君王还重要啊?"
这个问题让林乔怔了怔。在皇权至上的时代,这样的言论确实大胆。"因为君王失去民心,社稷就不稳了。"他轻声解释,"就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小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爹,昨天陈兄说,他爹告诉他最近朝中好多大人在说您的坏话,要您小心"
林乔神色一凛。陈侍郎的儿子说的应该不假。看来改革风声已经走漏,反对者开始行动了。
"爹知道了。你去温书吧,记住,这些话不要对外人说。"
送走儿子,林乔将奏折郑重封好,命林柏立即送往通政司。箭已离弦,没有回头路了。
三日后的朝会上,皇帝当众将林乔的奏折交给九卿议处。这一举动本身就表明了态度——天子支持改革!
朝堂顿时炸开了锅。以户部左侍郎孙守成为的保守派当即表示反对,声称"祖宗之法不可轻改";而张御史等清流官员则力挺林乔,双方唇枪舌剑,争执不下。
"陛下!"孙侍郎声泪俱下,"盐法沿用百年,岂能轻易更张?若引盐商罢市,百姓无盐可食,恐生民变啊!"
"孙大人此言差矣!"林乔针锋相对,"现行盐政弊端丛生,官盐价高质劣,反让私盐猖獗。臣所提盐引招标,正是要让良商得利,百姓得惠!"
皇帝端坐龙椅,目光在众臣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林乔身上:"林卿,朕准你先在两淮试行新法,以观成效。若果有弊端,即刻停止。"
这个结果比林乔预想的要好。虽然没能全面推行,但拿到了两淮这个最重要的盐区的试验权。两淮盐税占全国一半以上,若能在此地成功,推广全国就水到渠成了。
退朝时,孙侍郎擦肩而过,阴恻恻地低语:"林大人好手段,咱们走着瞧。"
林乔面不改色,心中却已警惕。孙守成背后是庞大的盐商利益集团,这些人绝不会坐视自己的财路被断。
果然,改革诏书刚下,两淮盐运使卢文焕就上奏"病重",请求致仕。这明显是消极抵抗——盐运使司掌管盐政,主官不在,新政如何推行?
"oo,调取卢文焕的背景资料。"回到值房,林乔立即下令。
"卢文焕,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历任与扬州大盐商汪兆铭为姻亲,疑似收受贿赂"系统迅提供详细信息。
林乔冷笑。什么病重,分明是舍不得油水!他当即上书,以"盐政紧要,不容悬缺"为由,推荐自己的同年好友、现任户部主事周正阳接任两淮盐运使。
周正阳为人刚正,又精通财务,是推行盐改的理想人选。更妙的是,他与盐商集团毫无瓜葛,不会受其左右。皇帝准奏,周正阳即刻赴任。
与此同时,林乔开始着手"一条鞭法"的试点工作。他选择了自己熟悉的直隶地区,将原本繁杂的田赋、徭役等合并折算为银两,由官府统一征收。这样一来,既减轻了农民负担,又减少了中间盘剥。
新政推行半月,效果初显。直隶农户纷纷称赞"省事省心",而国库收入反而有所增加——因为中间环节的贪污被大幅压缩了。
然而好景不长。这天林乔正在衙门办公,林柏慌慌张张跑来:"大人,不好了!京城盐价突然暴涨,不少盐铺关门,百姓排队抢盐!"
林乔手中的笔一顿。来了!盐商们的反击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狠。
"备轿,去盐市看看。"
京城盐市一片混乱。往日熙熙攘攘的盐铺大半关门,仅剩几家开门的,盐价竟比平日高出五倍!排队的人群中,有老妇人跪地哭诉,有壮汉怒砸店门,差役们疲于维持秩序,场面几近失控。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随行的户部司官满头大汗,"若引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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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乔面沉如水。这明显是有组织的罢市,目的就是制造恐慌,逼迫朝廷放弃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