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志在必得,高傲的笑声夹着尖锐的啸音,刺耳难听:“可你怎么忍心,看到她这么伤心?”
“你能瞒得了她几时呢?”
电话里浮夸地一声长叹:“我可是听说,念裕德永远不会再醒来了。”
“是吗。”傅璟言缓步回身,倚在围栏,望向温暖的屋内。
被子里裹着一张红润的脸,心上人眉目舒展,朝着他的方向,露出两截手腕,睡得香甜。
“您还是和从前一样。”
男人不着痕迹地露一点笑,指腹敲击着围栏浮雕:“对自己的谋略和推演都那么自信。”
同样的手段用第二次,真以为,他什么也查不到吗。
话音落下,湖面有冷风吹过,一时间乌云遮月,平静的夜幕陷入某种可怕的阴沉,阳台的玻璃像是阻隔人间和地狱的界限。
衣摆翻动,傅璟言的嗓音夹杂在彻骨的风声里,冷漠中透着怜悯:“你最大的错,就是把念瑶当成棋子。”
“误以为,她会任你摆布。”
第68章
大寒过去,一月见底,日子推着人走,转眼已是腊八。
笼罩在京市的冷空气久久没有离去。沿街铺着厚厚的雪,也不妨碍各家扫尘贴红,迎接新春。
念瑶没心思准备什么,这些天几乎搬进医院,一门心思照顾二叔。
早晨配合专家做各种检查,午后在病房处理工作,偶尔也对着二叔说一说话。生活变得特别忙碌,倒是没时间再伤感了。
念裕德始终没有醒来。
明明各项指标都已经稳定,那双疲惫的眼睛却没有睁开。念瑶只能告诉自己,二叔一定是太累了,他需要睡一个很长,很长的觉。
事故发生后的第七天,念瑶接到岳振霆的第一个电话。
他给环城开出了很高的价,假惺惺借着谈公事的由头,约她见面。
可惜念瑶不是那种明知是鬼屋还硬闯的电影主角。
傅璟言和妈妈的提醒,她都记在心里,无论如何也不赴约。
好笑的是,她越爱答不理,这位岳总就越是着急,开出的价格越发荒谬,远超环城应有的商业价值。
周宏更是直接不演了。这些天在公司疯狂造势,煽动董事会“齐心协力”,早早把公司卖了。
念瑶真佩服他,认识这么长时间里,竟然能把一个古道热肠的慈祥长辈表演得那么自然。
她不由地重新想起那桩财务造假。环保公司的事抖出来后,她一直认为,那是二叔急功近利犯下的错。可如果将一切完全推翻呢?
周宏作为财务总监,同样接触过那份造假的报表。而委托环保公司销毁资料的项目,他才是总负责人。
如果将对立的两极倒转,最值得怀疑的人就成了周宏。而周宏的背后是谁,已经昭然若揭。
……
早晨,傅璟言捎了早饭过来。这些天,他几乎所有时间都在陪她。
念瑶原本以为,以傅璟言的性子,也许又会我行我素地消失,以他的方式解决问题。
但这次,他一直都在。
他只是日夜陪伴在她身边,满足她的所有需要。
听念瑶说,想要更了解对手一点,傅璟言便给她带来一本笔记。
念瑶嚼着热乎的奶黄包,接过来看,竟然是一本日记。
黑色封皮,字迹很新,却没有署名。里面详细记载着岳振霆的习惯、嗜好、甚至生活起居,还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厉害呀!”
念瑶眼睛一亮,问他从哪得来这么好的东西,啧啧感叹:“不愧是魔王,随手一变就是个这么强的道具。”
男人在她身后,抱臂倚墙,瞧着她兴奋的模样,不答反问:“帮了你还是魔王,我就有这么坏?”
念瑶忙着翻书,中肯点了点脑袋,回了个“嗯”。
某人似乎不太平衡:“你最爱的文森特大人分明就是王子。”
“哎呀——”
念瑶羞耻地把书一盖:“怎么还跟纸片人吃醋……”
她发现这个人真的很难哄诶!
念瑶向后靠着椅背,抬手勾过傅璟言的领带,拉着他俯下身来。
然后挺着腰凑上去,贴着他唇边亲了一口,弯着狡黠的眼笑:“放心,我最近换口味了!”
……
周日,京市的雪停了。天气晴朗,室外的风终于没那么冷。
黎曼云回了趟申城,整理旧物。应念瑶的请求,她带来了所有和岳振霆有关的东西,塞满整整一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