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酸涩几乎藏不住,像是某种早就压抑太久的委屈被轻轻划开了口子。
对他来说,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个小朋友,还是个爱吃好玩的年纪,结果自己转眼间都快年过四旬了。
舒栎不急着否定索雷尔,说道:“所以,与你通信的人员是谁呢?”
嗯?
可谁能想到,他在大都会还有一场未完的故事。
三是他就是被抛尸在冰窖里面,伪装成密室。
更别说他记忆里面全是干了一堆蠢事,除了吃喝玩乐,欺负小孩,就没有干什么令人称道的好事。
索雷尔留意到舒栎眼瞳内部的空洞,知道他对这部分内容并没有任何印象,便继续把自己印象中的舒利克说出来。
因为他并不希望被人看透或者对自己的喜好和性格进行猜测,即使他性格还蛮好懂的。
他内心一边说这也太客气了,另一边也有点窝心。
“我明天再来拜访,希望您到时候能和我多说一些。”舒栎和索雷尔定了新的时间。
舒栎愣了愣,抬头。
因为大人知道,以小孩的年龄、见识和习惯是无法说出超出他们本身能力范围的话,所以小孩子们的话是容易被分辨,容易被人质疑「这是从哪里学的」。
舒栎静静地盯着索雷尔的眼睛。
尸体头部有多次钝器砸伤的痕迹。
他看向索雷尔,像是宣布似的,郑重地说道:“您走下去的道路自始至终都是您自己的道路,您的成就与他人无关。”
索雷尔顿了顿,说道:“您可能不知道您的话对我有多大的启发意义。早期被关入监狱,不得天日时,我一度很挫败沮丧,也思考过通过妥协来取自由。”
舒栎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莱斯利,疑惑说道:“你怎么来了?”
“那您能……”
“您应该忘记了。”
舒栎记得神父外出办公时的衣袍都是成套的制服,有些人只是换内衬而已,外套基本不碰。因为在外面洗衣服,其实还是很费劲的,不想要瞎折腾。“他在这里还天天换外袍吗?”
“您从冰棺里面醒了之后,记忆便是残缺的,为此您一开始有记录记忆的习惯,后来又很快就又烧了,极少会留自己的文字。”
索雷尔抬手说道:“我并没有骗你。我没有看过他的眼睛。”
一般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加个前缀「您可能不知道」,然后才接刚才那句话吗?
这个话题就止步于此。
“……”
“上锁的冰窖外还有一条密道。”他开了口,承认道,“我要获取外界消息的时候,都会从这里走。消息频繁的时候,我确实会天天去密道。”
天啊!
除非这里还有第二个穿越者,否则没有人能在这里说出《肖申克的救赎》的台词。
他顿了顿,语气几乎是怜惜的低喃:“如果您真的还记得那些事,恐怕不会再走上这条道路。”
可能是某件事的影响吧,舒栎便回应道:“那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那一瞬间,舒栎心底一空,几乎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只算自己是阿利斯的年纪。
对面莱斯利的脸冷得像冰似的,视线钉在他身上。
这对舒栎来说,很明显信息过载。
舒栎其实也不止一个查验现场和联系人的方法。
所有的线索,最后都指向了凯尔枢机权力阴影下的圣安托监狱。
舒栎拍了拍他的手,习惯性地安抚道:“只是下两盘棋子而已,现在已经结束了。”
在王都那样的地方,他确实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人物,不被众人重视。正因如此,他的行动反而无人察觉。
于是,舒栎语气温和地问道:“那你觉得我现在可以做什么补偿吗?你说,我一定做。好不好?”
可特别的点在于,索雷尔知道神父根本就不会换外袍,不至于说出这种废话。
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个擅长说大话的伪君子罢了。
这类群体肯定不可能是底层人民。
索雷尔反问道:“您还能分辨尸体是冻死的,还是被砸死的吗?”
无论是否是关系到重生,又或者自己其实不过是个容器,舒栎很早之前就有对此猜测。
舒栎沉默片刻,语气平静,说道:“也许我会失忆的原因,便是注定说某些人死去便是死去了,事情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跟克洛德说自己是舒利克,他会在自己身上捅几个洞了。
他几乎可以立刻确认,这人肯定是见过自己。
凯尔枢机在军校时就与舒利克有来往;
很快地,他又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