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不到。
窗外透出一点天光,还没有把整座城照亮,舒栎就醒了。
他醒了之后,就也不敢贪睡,只是把自己的被子叠成规规整整的豆腐块。
安安静静地下床洗漱,换身外出的衣服,连脚底边正在睡觉的小金毛犬也没有注意到舒栎的动静。
舒栎全程蹑手蹑脚,打包了一点自己的行李,直到离开公爵府的街道之后,他全程狂奔。
满路都是他“哒哒哒”仓皇逃跑的脚步声。
舒栎虽然有自己穿越前的年龄,本人也有很多阅历,但是他自己一直都觉得,自己还是个不经事的小年轻,甚至有时候还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孩。
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么吓人的事情。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哪部分吓人了。
是对象莱斯利?
还是因为莱斯利做的怪事?
还是怪事发生在两个最正常的人身上?
该怎么说呢?
该怎么说呢??
还没有等舒栎开玩笑似的开始措辞,莱斯利只是看到舒栎嘴角一弯,就又想贴近舒栎。
为了避免让莱斯利觉得自己躲着他,舒栎还在府邸留了纸条说,教会让他去工作,最近都会晚点回去,让他好好吃饭,早点睡觉,乖乖上课。
舒栎记得这些修道院毕业的小神父的宿舍都是靠近贫民窟的位置。
妈呀!
舒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体质,就是容易吸引小孩子和小动物的喜欢。
可是,他看到莱斯利垂下头,还是退了一步,“请说。”
舒栎不相信莱斯利对自己会有恋爱的心情。
等一切收拾完毕,舒栎还去看莱斯利有没有好好睡着。
他好久没有坐在一个地方那么久,时不时要在忏悔室走来走去。
只见他拿出壮士扼腕的豪情与勇气,心头一横,趁着莱斯利还没有清明,迅速地、轻轻地在他脸颊印了一下,一触即分。
他清晰地感觉到对面的莱斯利呼吸一滞。
舒栎就怕,莱斯利受到大都会的不良社会风气所影响,想要玩什么爱情游戏,而他自己也糊里糊涂的,就想跟着欲望走。
他们听说来了位叫「阿利斯枢机」的客人,一个个顾不上换下睡衣,便挤在走廊边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人物。
过了好久,他才从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声音:“嗯。”
而暂时进审判所的凯尔枢机的事务也不可能突然交给一个北领地而来的枢机。
逃!
他问,「神说,当神在我们身边,世界就会如白昼亮起。可日夜交替变换,我们等不到有光的黑夜,那神明如何与我们同在?」
“我突然觉得我能加班工作到晚上12点!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得吗?”
可是,事实上舒栎发现,压根就没有额外的工作留给他。
身后的管家也在一旁手足无措,手上满满当当都是苹果酒、李子酒和梅子酒。也不知道这酒藏在阿利斯枢机身体哪里,见一个人就给了一瓶,管家说多一句,就多了一瓶。
作为神学家,他太熟悉这个等不到光的黑夜,甚至即使内心也有想过改变,却也是不温不火,只是一次又一次等着天亮。
阿摩司枢机突然知道为什么雨果枢机会在意这个人了。
“这叫做「蓝调时刻」。”
那不是普通人虚浮或乏累的脚步,而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性,清晰地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以此证明,他们刚才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像是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你问我,肯定得不到正确答案了。”
只是,他心头很乱,感觉不小心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已经让灾难飞出盒子,降临在自己的脑袋上。
该怎么说呢???
呼吸之间,窗外一抹金刺的阳光穿越天空,照亮了人间大地,也照亮了窗前舒栎的眉眼。
压力本来就容易让人失去理智,所以莱斯利就做了自己不做的事情。
两人之间隔着木制窗口,窗格细密,每个格子大小不超过半个拇指。白天还能接着光看清人,可现在舒栎并看不清对方是谁,只觉得是一团黑雾。
时间似乎也被无限拉长。
第二天,舒栎恍惚地醒来后,发现自己接受不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舒栎敢肯定自己声音都没有抖,哪怕每一个字都像在滚烫的良知上走过。
多么成熟,多么大方,多么镇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