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坑成了他心里的洞,而且这个洞在自己的撕扯下,越来越大,越来越丑陋。
那段充满对立与变革的开场白,用以描述他对这个世界的感受,竟是如此恰如其分。
他坐在火堆旁,仔细整理着离开赛尔蒙公国之后,舒栎到底缺失了什么,才让他魂不守舍,总是时不时地掉进自己的深思里。
他散着头发,此刻夕岚色的眼瞳因为晦暗的光线,透着夕阳余晖的温暖与深邃。
舒栎觉得自己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长期以来,他很少会主动分享自己的这些小烦恼。
这话叫舒栎醍醐灌顶。
「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于是,舒栎耐心地等着。
莱斯利这才开口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舒栎忍不住笑:“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是因为明日到大都会,可能会遇到外祖而感到紧张吗?”
对舒栎来说,最震撼的,其实是遇到了在二十一世纪难得一见的抹香鲸。
一开始自己也不想当主教,一切就都是因为自己想要支持雨果主教实现他的梦想。
莱斯利看他跟自己对话,却感觉自己刚才走神了一瞬,连忙问道:“抱歉,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很奇怪的是,当另一侧脸颊也感受到熟悉而均匀的刺痛时,舒栎逐渐感觉到一种奇异的踏实感。
“嗯!”
而舒栎私底下情绪也都很直白,不加遮掩的,不像是在公共场合时,他永远是无懈可击的,滴水不漏的。
海风拂面,带着咸腥的气息。
可这次坐船之后,舒栎开始和克洛德的关系越来越好,还会花时间和他聊天,甚至最后在火场逃离的安排里面,也把克洛德放在了自己计划里面的一部分。
是啊!
莱斯利对这话感到意外,心里深处也松了一口气。
莱斯利声线平静说道:“其实阿利斯主教也教过我使用能力的道理。人们常说能力越强,责任越多,可这是别人的期待,与自己意志无关,那就没有必要去做。”
于是,他们到港后,还得再坐两天马车,才可以到王都。
现代的自由是用了无数人命和努力才换来的。
……
“那可是抹香鲸!”舒栎指着远方,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要是换个地方,看这场景都得花钱。”
他也忽然能对奥朵拉洞见命运与时代后产生的绝望,以及那破而后立的奋力,生出几分共鸣。
莱斯利自然也没有停,“有时候,我的经验告诉我,如果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去找自己的灯塔。跟着对方的话去完成,自己绝对不会后悔。”说到这里,他目光灼灼地望着舒栎。
此刻,看着船员们因未知而紧紧攥着船帆绳索,随时准备跳船逃命的恐惧模样,舒栎在觉得好笑之余,心底也泛起一丝复杂的悲哀。
还没有等他辨清楚这突如其来的的情绪时,莱斯利的对面就走来了一个人影。
莱斯利和芬尼安自然看到了舒栎这些日子的愁思。
“谢谢莱斯利,你帮了我大忙。”
芬尼安一开始也试探过,可舒栎不愿意讲发生的事情,于是他就努力试着去排解舒栎的心情和多思。
历史上的巴黎公社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与其说是迟钝,倒不如说,他本能地不愿去想那么深。
“……”
莱斯利目光一直跟着他的动作从上而下。
那天,船员们远远望见「海怪吐息」。
舒栎说道:“我有时候,也会想着,其实我再努力一点的话,能力所能及地做出更多的贡献。可是,这部分要付出代价,也超出我的能力。”
算了大半夜,莱斯利居然得到一个古怪又讨厌的结论。
这就像是从云端落地,舒栎发现自己有了回归现实的安全感。而梦里面那些虚无缥缈,错综复杂的感受也随之被清空了,让他开始放下了梦境里面的跌宕起伏。
坐下来的正是舒栎。
舒栎见莱斯利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走了过来:“怎么了吗?”
因为帝国王都并不是一座海滨城市,离它最近的是布莱克索尔港城。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雨果主教听。
这话一针见血,舒栎愣怔了一瞬,而后失笑起来,忍不住摸了摸脸,“我看起来像是这样吗?”
“也不是。”
都说宠物的性格像是主人的性格,纳西性格总是带一点迷糊,带一点单纯,带一点小机灵,它的情绪总是毫不遮掩,高兴就会摇尾巴,不高兴就会哈气。
乘船旅行花了大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