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理智压过激动,安瑟里奥主教连忙指挥大家:“我们快去港口搬,否则没有等到机会,我们教会又什么都没有了。”
表面上,来自周边教区的神职人员能有机会前往「圣城」——教会权威的中心,进行进修与观摩,听起来无疑是一种荣耀。
安瑟里奥回到洛迦后,立刻投入到防疫和物资筹备中。
因为从周边到圣城参与研学修习的神职人员普遍地位低。
不得已,众人只能祈祷,那场预言只是个错误。
也只有在休息时,他们才靠彼此低声交谈,互相安慰,顺便羡慕北领地的教区不用参与研学,这样努力地熬过一个个漫长的日夜。
话刚出口,克洛德手中的剑“锵”地一声再次出鞘。
在这个城市里面,教会成为市民最后的心理支柱与希望。
对安瑟里奥来说,仅仅听到自己「错过」,就觉得自己错失了一切似的,痛苦了很久,久久难以释怀。回教堂的时候,他还要反复从别人的口里面听到整个过程的细节。
“咚——咚——咚——”。
两列铁血佣兵如雕像般立在道路两侧,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刀锋未收,仍滴着未干的鲜血。
它就静静地立在祈祷室中央,像是下一秒便会伸手叫人回应别人的祈祷。
理论上,祝圣仪式应该由三名主教级别的神职人员举行。
原本他们送货的人还会等一会儿,可因为多次出现居民抢货、甚至跳上船身进行疯抢的情况。后来这些送货船连人都不愿见了——只是把东西扔下、摇铃,然后立刻离开。
谁能想到自己也会有当上主教的一天。
那时,当他听到那个少年正引导萨凯琳老夫人的灵魂转移到贝芙丽夫人的身上时,竟忍不住跟着他的话心神震荡,当场也陷入睡眠,错失了整场奇迹般的神降现场。
就在他几乎要撑不下去的那天清晨,港口忽然传来“咚”的一声轻响,是船身靠上码头的声音。
安瑟里奥宁愿选择留下,守在教会中,等待神主带走他的那一刻,也不愿违背自己的本心。
克洛德公爵也会怕被人说年纪大吗?
它看起来就像是会开口,会朝着自己伸手。
这场意外的参观简直像是甘霖降临在安瑟里奥平凡的人生中。
安瑟里奥喉头一紧,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安瑟里奥开始觉得——日子,真的走到了尽头。
可参与过的人都知道,这项荣耀背后的艰辛。
他原以为,自己一生中最精彩的瞬间,便是二十多岁那年。那时,他还是教堂的见习神父,在神父带领下学习葬礼仪式,却因一次偶然,亲眼见到了神主的代言人。
一老一少,在血迹斑斑的码头上步履从容。
可他们急急忙忙地赶到时,港口一片充斥着血腥味的死寂。
他本心感觉,自己要是抛弃了自己的教堂,就相当于抛弃了自己的信仰。
直到此刻,居民们才意识到这场瘟疫远比以往更为可怕和无法控制。
更糟的是,圣城教会的神职人员极重教规体罚。
他有幸参观了教皇亲自收藏的神像。
最年轻也至少得要熬到60岁以上。
衣袍垂落如流水,神态肢体动作栩栩如生,这无疑是美的工艺品。
那来自港口送货来的船只。
尤其是那位怀抱白狐的青年神职人员,身形修长、仪态卓然,哪怕被挡着半张脸,也掩不住他清逸的容色。
安瑟里奥只在第一眼看见它时,便如遭雷击,戴在原地,几乎忘记了呼吸。
后来得知,那少年叫舒利克,是赛尔蒙公国国王继承者候选人之一,即将离开子爵的庄园。
安瑟里奥主教没有松手,反而更紧地握住了他。
事实上时隔十六、七年,安瑟里奥已经记不得少年的长相了,却还记得那少年清晰温暖的嗓音,让人想到曲折着的通往牧区教堂的鹅卵石小路,因为阳光正好,每颗石头都在闪闪发光。
他突然意识到,这支援,带来的不只是救命的粮食,还有另一种铁血的秩序降临。
那一刻,他无比庆幸,庆幸自己被主教强制要求参加圣城研学。
这个古怪的念头刚冒出来,也没忍住,舒栎还是不合时宜地笑出声。
那只手握住他时,安瑟里奥猛地一愣——这手也太年轻了?!
“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而为首的佣兵正缓缓收剑。他的佩剑过于锋利,血水根本沾不住,顺着光滑的剑身滑落,啪嗒啪嗒落在石板地上,像雨水,又像计时的滴答声。
只一眼,安瑟里奥就忘了恐惧,忘了刀锋在侧,竟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
然而,在他们赛尔蒙那边的教义解释中,「鞭」与「杖」向来是被理解为「纪律」和』威严」的象征,并不主张实质性体罚。
不过,至少一个月也会来一次。
不过,在听说从大都会出发的送信员在离开洛迦教区后,便染病而死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主教或者枢机提出异议。
不到三个月,整个公国便被死亡的阴影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