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伤者还是一脸惨白,还没有恢复血色。
这治疗因创口而造成的失血,唯一能做的就是止血了。
舒栎觉得自己有必要协助把案件尽快破解,一是为了顺利回萨伏伊,二是为了丽塔修女的灵魂。
事实上,舒栎一开始听到人是被神像砸死的时候,他率先就排除了所有看起来比较忠诚于神主和教会的人,其中就包括丽塔修女。
丽塔修女恪守教规教条,甚至能接受孩子是因为躲避不过运神像的马车而死。
“是的,我明白。”莱斯利并不争,只是看向舒栎,“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神主有最高话语权。”
他这句话说着,丽塔修女在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朦胧泪光中,看到了他温柔一笑。
“请把手放下!”阿利斯神父环视周围,话语无情得可怕,“请有自己独立的判断,不要盲从。现在,认为她无罪的,请举手。”
她就坐在会议的中心。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像是在华夏家庭里,很多父母已经习惯孩子先成家后立业,传宗接代的观念。他们就不可能看到孩子受不住压力离开他们,而放弃催婚。
*
这段话之后,众人又看向了丽塔修女。
他又解释说:“而这琥珀色玻璃瓶是专门装药剂的瓶子。可能还需要麻烦你去查查看她去过哪些药房或者见过哪些医师。我们得知道这是什么血,不能看着大家现在还没事,就以为可以安心下来了。”
舒栎自然不会直接亲手拿,而是拿了个工具把那布包给挑了出来,再小心地掀开麻布,里面露出了琥珀色玻璃瓶碎片,碎片上还挂着暗红色的液体。
或者说,雨果其实有比较好的方案,但是他想知道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莱顿才猛然想起——中午他吃的是葱油饼,不是教堂的例餐。他瞪大眼睛,冷汗也跟着冒了出来,随即连忙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低声感恩神主,“…是您救了我。”
下午,丽塔修女的事情告一段落。
他又拿出平时教堂专门称量圣油和香料的精密杆式天平,此刻两个吊盘稳稳地持平着。
只见阿利斯神父刚把十字架放在吊盘上,放着砝码的吊盘“唰”地一下高高翘起,周围一片哗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舒栎:“啊?”
*
比起灶台边那几乎看不出的痕迹,这里渗出的味道浓重得多。
同样的,其他人跟着愣怔起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丽塔修女是有罪,但是可以饶恕的!神主也说了我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人,面对我们这样的罪人,祂永远都是会用宽恕的态度。”
“看啊,丽塔修女,你的孩子也在天堂庇佑你。“
接着,阿利斯神父把小十字架放在天平上的其中一个吊盘上,另一边则放着砝码测重说道:“现在我们可以看到这个银制的十字架,重10克。”
针对她的惩罚会由枢机他们再继续讨论,但因为明天是祝圣仪式,今天必须把面试也考完,所以考官们连笔试的卷子也不改了,直接把所有人答的试卷都贴在公告栏上,让神职人员们自己评。
这下,副主教就没有话说了。
丽塔修女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这种腐败的血液会让人血流不止后,我确实心动了。我知道我们教会很多人热衷于放血疗法,于是我想着如果你们也染上了海上瘟疫,是不是也会被神明带走?”
光是用拉丁语答卷,已经甩了众人一条街。
他安抚了一下,“我跟你过去。”
“我们定不了她的罪!”
可杰凯愿意为丽塔修女牺牲,替她赎罪。
下午四点半,原本主教候选的面试时间因为合议审判而后延。
“你们若是不理解伤痕的话,也可以看他的手。寒冷会让尸体僵硬定型,会维持死前的动作。你们看他被砸中后脑勺,手居然没有想过要挣扎或者防御,而是直挺挺地垂着。这也不是活人中击的状态。关于这一点,我觉得我们可以立刻做个实验。”
这个时候,门口方向传来一道少年清冷的声音,像是被雪水清洗过的银器轻轻碰撞,语气却像是背台词一样说着:“阿利斯神父,我们让杰凯神父开口了。”
雨果主教顿时没了声音——此刻这罪孽之重,不再是“母亲”二字能开脱的。
*
司丹主教果然罪恶累累。
这一切来得毫无意外。
奥托枢机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要当主教吗?”
他又问道:“你们谁想要试试看被砸中后脑勺后,手出现什么样的姿势吗?”
一方面,她太忠于神主和教会,所以无法质疑神主的决定;另一方面,她又因为孩子被神主判定为罪恶的存在,母爱让她无法承认神主的判断。
因此,丽塔修女很可能在孩子死后,出现了创伤性应激转化,有人格解离的症状。
副主教也知道这件事。
毕竟,在教会大义上来说,信徒是禁止自我毁灭的。
莱斯利语气很轻,透着一股少见的自责。
可第十颗冬青果放上去后,十字架与它持平。
那里的余温还在,像是某种无法言说的触感。
“那么,现在我们对丽塔修女进行审判。”阿利斯神父说道,“认为她罪名可恕的人,请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