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二天或第三天去集市广场就好了。”芬尼安说道,“第一天虽然是最庄重的,但是其实广场都没有活动,大家都跑去参加祭祀了。”
那祭祀是从黎明开始。
舒栎笑道:“当你要赢一场争论,你就要拆对方的逻辑结构。还有……”
因为舒栎总是能教他很多学校没有的东西,所以他其实完全不介意回答不上舒栎的话,只会更加兴奋,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
舒栎说道:“这两件事根本没关系,对不对?”
可当他靠近时,却发现——门被挂了一把陌生的锁。
“我们晚上可以去玩火门。”芬尼安兴致勃勃地提议道,“我小时候,我爸和我妈就带我玩过一次。后面他们就不陪我玩了。我自己一个人的话,他们就会说小孩子一个人不能玩。那个很有意思!!”
他只是困惑:他们为什么要存在?
他愣住,半晌没有动。
舒栎见他对待自己的态度,突然就像是看到洪水猛兽似的,实在有点捉摸不清他的心理。
这话落下来后,莱斯利瞳光闪烁,语气里面顿时全是戒备:“为什么要邀请我?我跟你又不熟。”
人们会用麦秆或者其他干草搭起一排门框,从广场一直延伸到村外的大道。门框两侧会插着点燃的火把,总长约50米。
秋天夜深得早,看那个夕阳落山。
他最近就是住在原来的地方。
他可以大胆地哭,用力地憎,发狠地疯,至少他的内心可以激起更多的情绪或者感情。
雷蒙也跟着加入道:“其实,这个仪式对于牧区的情侣来说,也很不错。”
舒栎失笑起来,一下就抓住了芬尼安的痛点道:“你是不是不想去那个文法学校?”
可他其实并不想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莱斯利甚至在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还觉得他身上应该会有好闻的味道。也许是因为他的瞳色让人想到某些好闻的东西。
因此,村民们对献种子都很看重。
沉默片刻,舒栎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是这样的,九月份是收获祭。你要是还没离开萨伏伊牧区,你要不要一起来玩?”
莱斯利心里冷冷一哂。若他知道我带着一身能点燃整片山林的松脂和焦油,还敢邀我吃晚饭?说不定他得先请圣职者为厨房洒一圈圣水。
当年的儿童心理学的部分学的不够精啊!
在自己意识到这一刻的时候,他现在只想要回到自己最初的地方。
“不拒绝的话就代表答应了。”
可是,偏偏日子没有再给他新的打击。
可他转过身的时候,目光扫到了一只雪白的小狐狸。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昂,脸上几乎写满了“奇迹”二字。
据说只要能一口气走到底,明年都会行好运。
“芬尼安也在。”
若是这个孩子就跟书上说得那么冷漠,工于心计的话,舒栎也就不管他生死了。
跟他自己有关系吗?
可他回来那么久,却没有人发现他——就像自己完全不存在似的。
烧了又怎么样?他烧给谁看?
庄园的仆从全没了,没有任何告别,就像从未存在。他甚至不知道——妈妈的故居,真的会被改成学校的选址。而这件事,没有人告诉他,连一句通知都没有。
舒栎一回想起公爵那犀利得像是刀子一样的目光,就觉得自己的脸像是冷风刮了一下,刺得发疼。
莱斯利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的路应该通向哪个方向。
他无法接受别人随便就接手,甚至随意使用。
马可比牛贵重的多!
或者说若是其他人说他聪明,芬尼安都觉得他们说的都是废话。可是,阿利斯神父说他聪明,芬尼安就会觉得自己真的很了不起。
他原以为,一切至少会维持原样。
看来公爵要开始推行马耕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笃定,神情专注。
莱斯利本来只是无意一瞥,却很快地撞进了一片深海般的眼色——暮色与雾气交叠的夕岚色,清冷得让人忘了呼吸。
舒栎到了教堂门口,就突然想起一件事,才刚回头,跟在自己后面的莱斯利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可以当做种子的,也有当做食物吃掉的,又或者当做商品卖了的。但无论去向如何,这种「发还种子」的过程本身也是一种祈福仪式,象征着代表丰收的土地神明的恩赐再次回到土地,循环不息。
然而一切风平浪静,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甚至连一丝异样的目光也没有。
舒栎突然想起之前自己说的类似「要杀也得等冬天到了再做决定」的话,那个公爵还会放过他一次吗?
舒栎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