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舒栎好奇道。
他不是来复仇的,他像个没被邀请,自取其辱的客人,连家门都不配推开。
这用途就不限制的。
没有画像,连钉子都拔了。
他扒着窗沿往里看。
这下,芬尼安顿时就被舒栎的话堵住了,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是用眼睛看着舒栎的脸。
他绕到侧边,踩着他小时候常翻越的那棵老树——小时候自己玩捉迷藏,他最爱躲在那里。但那块踩得光滑的石头没了。
也许,他应该感恩,至少他们还愿意给自己一口饭吃,至少他们甚至没有动辄打骂,只是无视自己罢了。
芬尼安认真地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我上的是教会学校。学校用的教科书的插画是某个级别很高的主教画的。然后,老师当时跟我说这幅画很美,让我去欣赏。可我欣赏不来,结果还被批评了一顿。后来,我知道校长办公室也挂着那幅一模一样的画。离校前,我特地去了一趟校长办公室。”
舒栎觉得芬尼安确实是在自己面前很乖了,可在别人面前就很难讲。
有时候,莱斯利就想着自己能否来场大病,就这么直接死了。
舒栎觉得他在学校绝对也干了不少鸡飞狗跳的事情。可既然他能这么安然地站在这里,估计校长那边也没有抓到他的把柄。
第一天的重头戏还没有结束。
秋天正是丰收的季节。
“别再卖乖了。”
那里安静,没有人打扰,就像整个世界只剩他和那块冰冷的石头。
可越走,他的心就越麻木。
莱斯利从司丹市回到萨伏伊牧区,走了十几天的路。
他本来就不会被人在乎,自己会出现这些情绪,不过都是自作多情罢了。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一株轻飘飘的蒲公英,被风吹到哪儿就到哪儿,没有根,也没有方向。只有这块墓碑,像是唯一一只手,把他从空中抓回来,按进现实。
不过有一说一,这种人才怎么就没有在原著小说里面听到一星半点呢?
存在过,又算什么?
更别说,莱斯利可以轻松地从周围的果树上获得自己所要的食物。
等第二年春耕时,村长或者指定的村里代表就会把这些受过祝福的种子发回给村民。
因为他觉得从小到大的经历都在告诉他,他想要的绝对是得不到的。
于是,他一路上买了大量松脂和焦油块。
这里已经没有人在乎他了。
凭着公爵的纹章,他可以不被多问地从商铺里拿走不少货物。
待在萨伏伊牧区的这段时间里,莱斯利大多数时候都会去母亲的墓碑前坐着。
不管如何,他先回到自己的庄园。
这种东西在大城市里面也常见,用处也多。
而旁边的雅格长老手上也抱着一袋子沉甸甸的小麦粉,一边抬头,一边激动地朝着舒栎喊道:“阿利斯大人——这些全都是镇民送给我们的!”
因为一个冷漠的人必然是自私的,他自己肯定有办法照顾自己。
芬尼安在舒栎面前也没有藏太多,偷偷地说道:“我在离开学校的时候,在校长室的那幅麦田的挂画上写了一句「真丑」。”
届时,穿着节日礼服的人们,会把今年割下来的第一捆谷物献给收获神。村中老者会将谷物脱粒,选出最饱满的一部分种子,装入有狐狸神使纹饰的木盒里面,作为神圣的“来年之种”。
“当然是因为这个礼物那么好!”芬尼安甩甩手,眉眼带笑,,“你不知道,去年村长们准备的礼物是一年份的牛奶。我们村子的人就很嫌弃,觉得不值,对今年也不抱有期待了。我们村子也就只有几个人参加了这次卷心菜比赛。现在好了,才知道这次奖品有马,大家都希望时间能重来一次。”
莱斯利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但当阿利斯神父转身离开时,他像被无形的丝线牵着般,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只不过,脚步压得很轻,距离也很远,像是做好随时可以抽身而逃。
“……”
不过,作为21世纪一直以来循规蹈矩的人来说,舒栎对芬尼安这些离经叛道的行径,听得顿时头大起来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而芬尼安就在他旁边,耳朵也刚好在眼前,舒栎实在也懒得思考,顺手揉了一把他的耳朵。
莱斯利皱了皱眉头,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吃栗子奶油浓汤?”
“准确来说,”阿利斯神父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知道你很多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舒栎笑道,“我没有回答「你参加火门仪式没有祝福作用」的话,而是在强调人力。这是在转移论点,也可以说,我是绕开了争议的核心,用另一个比较合理的观念来代替你的问题。我没有在证明「仪式有用」,只是在说「努力更重要」。”
他的期望绝对会落空。
那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总是淡淡的,婚礼时因为自己帮了芬尼安的小忙后,开始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那么,舒栎忍不住就会在想着,那孩子半夜在周围游荡,该不会是在找吃的,所以到处催熟农作物?
他每走近一步,心跳就像被绷紧了。
舒栎拿出对付莱斯利的杀手锏。
两个小朋友一块玩总行了吧?
果不其然,听到芬尼安也会去收获祭,莱斯利沉默不到两秒,便闷着声说道:“……我了解了。我会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