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干了干,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者很明显并不是简单的溺死,所以这也让不得不怀疑到底达米安教区长被烧死的真实情况。
他目光淡淡地落在舒栎身上,就像是看一个随时可以替换的工具。
“这是从西缅神父房间里面带过来的水。”
基甸执事只是不断地念叨着,自己是无罪的,自己是无罪的,自己是无罪的……
他语气平稳得像是在安排明天的早餐,“卡森教区藏着一个异教徒。”
昨天的两具尸体带给人们的初步线索:一具被水溺死,一具被火烧死。
明明基甸执事用的是正义英雄的口吻。
顿了顿,他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却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似乎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让主教和教区长的案件就这么轻松地解决。
在全场都无基本的法医知识背景下,能知道早上水井就有问题的人,除了凶手之外,就是只有舒栎本人而已了。
可是,对面的舒栎始终没有动,神情也没有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不愿意自己吃亏。
早上舒栎为了确定这一点,还特意和别人询问了他们对于整个教区水井的布置问题。
于是,舒栎在检查尸体的过程中,周围并没有人有基本的法医常识,更不会去留意尸体后脑勺上还有一道伤痕。这还大大地提高了舒栎去解决这起案子的进度——缺乏法医常识的神职人员是很难想到如何去做反侦察的。
“你就是在教区搞事的人?”
而造成死亡的就是那特殊的钝器伤。
凶手都不会掩藏出现在利奥波德主教和达米安主教后脑勺上方的那道边缘呈直角的凹痕。
而在历史上,这项法医事业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社会地位比较低的理发师身上。
众人都为基甸执事的冥顽不灵而不忿,“事到如今,连神主都说是你犯的罪,你还有什么道理说你不认罪?”
也就是说,神职人员在治愈民众的过程中,是不允许见血或者出现流血现象,否则会被视为亵渎。
可是神主又已经下达了神示。
关于这个案子的推理,他当然不会仅凭昨天晚上那句“让罪人告罪”的话,引起周围人一瞬的表情,就作为自己断案的根据。
舒栎下意识看向科尼神父,他发现这人很擅长先恶意揣测一个人。
整个人在正常混乱中,成为另一种不动如山的秩序,令人赞叹,也叫人心折。
“公爵大人请三思!”
“是啊,他拒绝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您不要在意。”
他们边口中喊着,边手脚并用地把舒栎往后推。
这个举动让舒栎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群老母鸡推到猎人伸长手也够不到的小鸡崽。
舒栎被挤得连退三步,站定后默默看了他们一眼:“……?”
第45章45
45他忘记要好好地看他的脸了
舒栎被这么一大波人护在后面。
这对他来说,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情景。
原本在他拒绝的时候,脑袋里面也已经飞快地组织接下来该如何应付公爵克洛德的话。
自然,他不可能那么直白地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才不干呢!
一个成功的沟通模版离不开有效地胡说八道。
他还想过要观察公爵的反应,用上自己的谈判技巧。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就被一群人拦在了他与公爵的社交距离之外。
他懵了几秒,几乎要忘记自己该说什么,甚至还有点想要笑,想要看看他们到底要怎么应对。
可是舒栎也明白。
尤其是面对公爵那副不为所动的表情,舒栎就已经明白了。
「在铁血公爵面前,他们就算是长了一千张嘴都没有用,而他在这件事上绝对不能置身事外。」
说出去的话就等于泼出去的水。
舒栎不可能收回,趁着这段间隙,他在脑袋里面正在迅速地寻找更好的应付方案。
这里可以先说他为什么拒绝得很干脆。
几乎是一瞬间就将舒栎拉回到了数月前他与一名持枪的蒙面铁骑对峙的时刻。
他语气不卑不亢,眼神清亮,望着公爵克洛德,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说,您还没有看过我呈上去的献礼。”
这个不符合常理的表现让舒栎对科尼神父不由地关注起来。
二,阿利斯神父的价值远高于公爵的想象。
公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缓缓扯出一道讥讽的弧线,“难道你还想说——神主会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