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师边说边用眼神示意道:“这次轮到老先生了。”
可占卜师则轻轻一笑,语气平静地说道:“一般人要是被猜中后,总是急着换手。可换得多了,自己也会察觉到规律,然后又回到自己最习惯的偏向上。”
可面对抗议,他只在讲台上冷冷地丢下两句:“不想成为信徒的,请自觉前往隔壁市议会,自行补税。别忘了——延期交税,还要付罚款。”
雨果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出现,从何出现,见孩子笑得天真烂漫,确实是以为这是好玩的事情,才会横插一手的样子,心里有点苦涩。
少年说了这句话,然后凑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补了一句说道,“我家大人说,您赢了这局,就不要继续赌了。再赌肯定又会输。回去吧,别让人担心你了。”
“雨果去哪里了?”利奥波德主教终于在集体视线里面开了口。
那是一片黑暗,仿佛会带走光芒的黑暗。
他前脚才从门踏出去,后脚又碰上了前几天从哈格罗夫牧区过来的神父科尼。
现在会议室里面一片沉默,众人都在看主教的眼色。
幸好,两个人并没有就像是故事里面的神明,直接就彻底消失,让人再也找不到踪影。他们只是走在人群僻静的街道处,像是刻意留下一道痕迹,让他追随。
不会搞钱的教会是不成功的教会。
听到年轻执事的长吁短叹,雨果副主教也置若罔闻。
教会执事们都在思考着阿利斯真实身份,怀疑阿利斯有那么多的奇迹在身上,绝对不是什么偶然,可是主教那边却并不在意,甚至不希望众人再继续谈论这方面的消息了。
可谁想到,这石头搬起来还砸了自己的脚。
这孩子绝对不知道输赢成败就会决定自己今夜的生死,所以才会这样轻松自然。
唯一的优点就是,在其他教区都会时不时出现信徒叛教的情况下,卡森市的信徒数量逐年上涨,经济活动越发繁荣。
雨果副主教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握成拳,用力得就像两手是一块天然紧合的石头。
可是,在挽回信徒的同时,代价也在悄然吞噬他。
他本能地想要往后退,却晚了一步。
“也不完全是如此。”科尼神父看向基甸执事,说道,“还是不想要埋没了自己在神学院里面学到的知识。哈格罗夫牧区并没有多少信徒,这几个月下来之后,我也只多了30个信徒而已。”
他正要说几句,就在人群里面看到了一身粗布麻衣,白发乱如荒草,坐在地上和别人赌钱的雨果。基甸执事心中头一跳,一下子就窜了过去,“雨果……”
“年轻人!”
真正让他们在意的是,「阿利斯的身份」。
占卜师不紧不慢地开口:“时间到了。阁下,您可以把两只手放到桌面上来了。”
雨果副主教站在昏黄灯火下,一动不动。
是自己大意了?
他就像是猫似的靠近青年身边,语气带着撒娇:“我的头发好像乱了。”
此时此刻,坐在街角的雨果副主教已经瞥见占卜师眼中的势在必得,原本的决心也降了一个调。
雨果老先生:“……”
这话音一落,雨果副主教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已经停了。
他目光扫过雨果副主教蓬乱的头发。
难道随手扔了吗?
那声音在空寂的巷道里回荡,粗哑而急切,像是胸腔已经被撕裂了。
神迹不能变现。
基甸执事想了想,觉得肯定是自己这套现实主义理论对这种还在为信仰而活的人来说太刺耳了。可是科尼神父当久了,就会知道,只有搞钱才是最重要的。
少年一头钻进人群,同他一块转身离开的还有一名黑发青年。
基甸瞄了他一眼后,视线下移看向两人中间的情况。
占卜师一愣,他居然猜错了……
可一只手重重地推向他胸口。
基甸执事下意识去看那个卷发占卜师的手边,高高一堆铜币、银币甚至是金币几乎能迷走所有路过的人的眼。
怎么会不见了?
少年说完之后,又轻快地从桌上回自己的芒果,朝着占卜师说道:“我下次有钱肯定要来跟你赌一局的。”
即使他们也知道,这个圣像应该会被艾黛礼夫人收进她的祈祷室里面,但是这并不影响整个教区上层想要拿回来的心。
一是教区长是主教和助理主教之下,没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看得见又如何?”雨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发哑,“如果看不到的话,我又怎么能找得到你,跟你说话?”
对他们来说,这上半年就出了两件大事。
他转过身,那一刻流风静止,只有他的声音清晰有力地传了过来:“临近午夜,你是否依旧看得见我?而你是否依旧能看得到你自己的双手?”
这个时候能找过来,肯定是主教还对着那块华而不实的石像念念不忘,想让自己支招把那石像从婚礼礼物上名正言顺地扣下来。
科尼神父一听,连忙摆手道:“不能比,不能比。”
成为信徒的市民会按照教会的所有要求进行活动,如遵守斋戒日,如参与弥撒和祈祷。各种繁文缛节让市民不厌其烦,引起各种投诉和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