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缺的话音落下,罡风呼啸的碎星坡深处,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侯三的脸色从铁青转向煞白,又从煞白涌上羞怒的潮红。
他活了这么多年,杀人越货、背后捅刀的事干得不少,被人当面如此羞辱还是头一遭!交出所有财物,自扇耳光骂自己是傻逼?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吴刚也是眼皮直跳,心中暗骂这灰衣人简直是个疯子!行事毫无章法,全凭喜怒,偏偏实力还强得离谱。他现在无比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早点放弃,跟着冲进这鬼地方。
柳寒锋靠着金属残骸,一边竭力抵抗腐心毒的侵蚀,一边冷眼旁观,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自称“王钢蛋”的神秘人,行事乖张难测,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却又折返,此刻更是将矛头对准了侯三。
他是在为自己出头?不,柳寒锋立刻否定了这个天真的想法。对方明明说过“不爱管闲事”,此刻的行为更像是一种……随性的戏弄?
“道友……”侯三强压着怒火和恐惧,声音干涩,“方才……方才是在下口不择言,多有冒犯。我愿赔礼道歉,奉上部分灵石,还请道友高抬贵手。”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姿态放得很低。
“部分灵石?”徐缺指尖转动的金属片停了下来,用边缘轻轻敲了敲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听起来……不太有诚意啊。”
他往前走了两步,逼近侯三。
侯三下意识地后退,冷汗从额头渗出。吴刚眼神闪烁,脚下微动,似乎在权衡是否要趁机出手,或者……逃走?
“你看,”徐缺指着柳寒锋,“柳道友都被你毒成那样了,你道歉就光用嘴?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这合适吗?”
侯三一愣,这关柳寒锋什么事?不是你说我骂你才找茬的吗?怎么又扯到柳寒锋了?
“我这个人,最见不得以大欺小、以多欺少、趁人之危。”徐缺一本正经地说道,仿佛刚才抢了星辰铁、敲诈柳寒锋储物袋的不是他一样,“柳道友跟我打过一场,虽然输了,但那叫公平较量。你们俩这算什么?下毒埋伏,以二打一,还想灭口?太不讲究了。”
柳寒锋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情更加复杂。这话听起来像是帮他,但怎么感觉那么别扭?
吴刚忍不住开口道:“道友,秘境之中,弱肉强食本是常态!你方才不也……”
“我怎么了?”徐缺转头看向吴刚,眼神平静,“我抢东西,我承认啊。
但我没下毒吧?我没想灭口吧?我打赢了还留了他一命呢,虽然收了点‘医药费’。”
他晃了晃从柳寒锋那里得来的储物袋,“我这叫盗亦有道,跟你们这种下三滥的玩法,有本质区别。”
吴刚被噎得说不出话。神特么盗亦有道!抢东西还抢出优越感了?
侯三却从徐缺的话里听出了一丝转机,连忙道:“是是是,道友教训的是!
是我们不讲究!我愿拿出解药为柳道友解毒,再赔偿损失!只求道友放我一马!
”他心想,只要能保住性命和大部分身家,暂时低头不算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
徐缺看着他,忽然笑了:“你看,这不就上道了嘛。早这样多好。”
侯三心中一喜,以为对方松口了。
“不过,”徐缺话锋又是一转,“光解毒赔偿不够。我刚才说的两个选择,依然有效。只不过,看在你有悔过之心的份上……”
他顿了顿,伸出三根手指:“扇耳光改成三个,骂自己的话要真诚,要响亮。储物袋里的东西,我只要七成。那套阴人的针,必须交出来。能做到,你现在就可以开始表演。做不到……”
徐缺没说完,但指尖那枚金属片停止了转动,被他捏在指间,锋利的边缘反射着冰冷的星辉。
侯三的脸彻底垮了下来。三个耳光,七成财物,交出成名法器……这比刚才的条件好不了多少!依然是奇耻大辱!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怨毒和挣扎。
吴刚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同时也暗自庆幸这疯子盯上的不是自己。他悄悄移动脚步,试图离侯三远一点,表明自己跟这事无关。
柳寒锋则是冷眼旁观,抓紧时间运功逼毒,但收效甚微。腐心毒异常顽固,正在不断侵蚀他的经脉和神识。
侯三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经历激烈的思想斗争。几息之后,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讨好:“好……好!我答应!我这就照办!”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摘腰间的储物袋,动作显得有些慌乱笨拙。
徐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没有催促。
就在侯三的手即将碰到储物袋的瞬间——
他眼中凶光毕露!
那只伸向储物袋的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度猛地回缩、弹出!五指张开,掌心之中,赫然又扣着三根乌黑绿的【透骨腐心针】!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早已藏在袖中,此刻猛地一挥,一大蓬墨绿色的毒砂劈头盖脸朝徐缺罩去!毒砂腥臭扑鼻,显然也是剧毒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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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侯三厉声嘶吼,面目狰狞!他根本就没想屈服!所有的示弱、犹豫、讨价还价,都是为了这蓄谋已久的全力偷袭!他要趁对方“松懈”的瞬间,用自己最毒辣的手段,一举翻盘!
距离太近!毒针毒砂几乎封死了徐缺所有闪避空间!侯三仿佛已经看到对方被毒针穿体、被毒砂腐蚀的惨状!他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狞笑。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