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调查组的临时驻地,气氛肃穆得像是一口密不透风的铁锅。
那个自称“张三”的猥琐汉子,正坐在审讯桌前,一脸的紧张与无辜,将一个小人物的惶恐扮演得淋漓尽致。
“说吧,你都看到了什么?”
穆红袖坐在主位,声音冷冽。
作为镇武司的专业人士,她一眼就看出这家伙有问题,但她选择先让他把戏唱完。
“小人……小人那天晚上起夜,肚子疼,就……就去镇外的林子里方便。”
张三搓着手,眼神躲闪。
“然后就看到几条黑影,鬼鬼祟祟地扛着箱子,好像还在跟人接头。”
“接头的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
穆红袖的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天太黑,没……没看清脸。
但其中一个,个子很高,穿的衣服……对,是那种深蓝色的劲装,料子看着就金贵!”
张三努力回忆着,细节说得有鼻子有眼。
“月光一晃,我看到他衣服上有金闪闪的东西!”
穆红袖问了几个关于时间、地点、天气、甚至风向的细节,对方都对答如流,天衣无缝,显然是经过了严苛的专业培训。
她心中虽感不妥,却找不到任何语言上的破绽。
一旁的公孙辩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法治世界”里。
他推了推眼镜,拿着毛笔,严格按照他新写的《证据法采信程序》,对证词的每一项进行记录、编号和交叉比对。
“嗯……证人情绪稳定,表述连贯,细节具备可重复性。”
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看向穆红袖,一脸严肃地宣布。
“穆司使,在没有决定性的反证出现前,依据《公约补充条例》第三款,此份口供,程序上……有效!”
穆红袖很想把那本破条例糊到他脸上去。
消息很快传到了苏清蝉耳中,她心中一沉。
尽管有顾休的提醒,但这份精准指向“深蓝色劲装”和“金闪闪配饰”的证词,还是像一根刺,扎进了她心里,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赵寂。
审讯的最后,那个叫张三的汉子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
“哦,对了官爷!我还捡到了一个东西!”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小心翼翼包着的东西,递了上去:
“就是在那伙人接头的地方,草丛里捡到的。当时太害怕,忘了拿出来了。”
公孙辩郑重其事地接过,打开手帕。
一枚造型独特的金色纽扣,静静地躺在手帕中央。
当这枚纽扣被送到苏清蝉面前时,她那双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凤眸,瞳孔猛地一缩。
她认得这枚纽扣!
这正是七皇子赵寂身边那几名核心亲卫服饰上的特有配饰,由皇家贡品坊用特殊工艺打造,上面雕刻着微缩的“腾云”暗纹,民间绝无仿冒的可能!
人证,物证,齐了。
当晚,苏清蝉再次秘密约见了赵寂。
密室里,气氛冷得像冰窖。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将那枚金色的纽扣,轻轻地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桌面上,然后抬眼,静静地看着他。
赵寂在看到那枚纽扣的瞬间,脸上那副万年不变的纨绔笑容,第一次彻底僵住了。
他猛地伸手拿起纽扣,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驭的慌乱。
“这不是我做的!”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苏清蝉依旧沉默,只是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该死的!”
赵寂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