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间下班后,蔡顺利就去了退休干部家属院,见人不在问了一圈后,买了一兜苹果到了医院。
“你爸妈呢?”
刚一进门,蔡顺利就问。
“出去打饭了,诶呦妈呀,我这次差点被打死!现在骨头还疼着。”叶宝金龇牙咧嘴的趴在床上。
蔡顺利贼贼笑出声来,“活该,我都跟你说了你注意点,咋样啊到底?”
“住院一周,床上躺一个月。”
“这次你爸把你打成这样,看你还涨不涨记性,不是我笑话你,为了个什么老师,不值当的。”
叶宝金侧过头,“咋样?今儿那女的去了没有?”
“你都躺床上了还惦记呢?”
叶宝金动了一下,疼的没遭住哎呦了一声,才继续说:“我不是惦记,我是不甘心,奶奶的,咱厂里哪个女同志不得给我一点面子啊,别看我就是个锅炉房的,咱这也是有资本的,招招手有的是女同志往我这儿扑。”
“行了别扑了。”蔡顺利嘲讽的看过去,“你不知道吧,那个陆老师成家了,连孩子都有了,还是军属院的,那可不是咱们能招惹的起的人。”
“啥?真的假的?你别唬我啊。”
“骗你干什么,要不你再找朋友去问问,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二十好几的人了心还这么野,我家里马上就给我安排相亲,年底之前,我就准备结婚。”
叶宝金傻眼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年轻有气质一个女同志,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艹,你这么一说,我更不甘心了,尤其想起来昨儿她跟我说话那个语气,那种鄙夷的眼神……娘的!我他吗的还被我爹打成了这样!”
蔡顺利冷哼了一声,有几分看笑话的意思,“这你怪谁去,总不能怪我吧。”
“都怪那个什么陆老师!!”
蔡顺利:“……”
“娘的。”叶宝金低声咒骂了一句,转头看向蔡顺利,“老蔡,帮我个忙!”
“你别拉我下水啊,我可没有你这么头铁。”
叶宝金眼神满是算计,“你先给我说说今天发生了啥事儿。”
俩人毕竟也是相处几年的朋友了,蔡顺利虽然有看笑话的意思,但说完白天的事儿后,还是又劝了两句。
“从前咱俩胡闹那是年纪小,现在都奔三十去了,赶紧安定下来结个婚比较好。”
叶宝金却嗤之以鼻,“这话听了就烦,你咋年纪轻轻跟我爸一样,放心,我就是心里别这股子气儿,你帮我个小忙,当是给我出口气。”
“……你要干嘛?”
叶宝金低声跟蔡顺利说了几句话,蔡顺利听完有些迟疑,“你确定?有必要吗?那要是被发现了咋办?”
“被发现就说我让你干的,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也不急,等最后她快弄好了再动手。”
“也行。”
蔡顺利哼了一声,“反正跟我没关系,到时候查了也是你让人干的。”
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就看叶宝金到时候害不害怕了-
两天后的傍晚。
三线厂外。
“陆老师,招工宣传画册已经送到印刷厂了,这是给余下的劳动补贴,你收好。”
陆青禾接过信封:“宣传标语写了吗?”
“嗯,主题是‘意气风发的你’,标语是‘响应号召,奔赴三线,建功立业’。”
“这主题定的好。”陆青禾赞叹道:“是厂里人定的吗?”
“是我们这边平时负责写标语的杨师傅,回头你这墙上的字也是他来写,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陆青禾点头:“明天应该就能全部画好了,到时候他写完了我再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
“好。”
结束了一天工作,陆青禾伸了个懒腰,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劳动成果。
墙体虽然陈旧,但此刻的夕阳余晖为整面墙体跟画作笼罩了层暖黄色的光,整幅画的侧面正巧就是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升起。
因为画面足够大,除了火车以外,也给了陆青禾更多的发挥空间。
金色的日头下面,是铧市郊区农户家里翻滚的麦浪与连绵的工厂轮廓,篇幅占比更多,看起来也更加磅礴大气。
工人与各界劳动人民共同携带工具站在前方,昂首挺胸,张望着远处的驶来的火车,与即将奔赴三线工程的年轻人。
虽然陆青禾画的形象依旧是卡通的,但人物形象却是借用了这个时代的特色,各个都显得神采坚毅,充满希望。
这面原本斑驳的厂墙,在陆青禾这几天的努力下已经全然变了模样,不管是下班的工人,还是街上的行人,路过这里的时候,都忍不住被这面颜色鲜明充满活力的画面吸引,停下来张望好一会儿。
“还最后两个小一点的人物没画完,明儿上午应该就能结束。”陆青禾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灰尘,将工具递给了帮忙的小同志。
她是真的用心在画。
这次画完以后,她最多再接几次就不接了,一来名声能够打出去,二来她也嫌这活儿繁琐,之后她还是更想做自己从前的工作,把在现代没有连载完的游历科普青少年漫画给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