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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3章 提问正义觉醒（第1页）

作者：乘梓

沈溯的指尖还停留在触媒屏的冷却金属边缘，舱内循环系统的嗡鸣突然诡异地滞涩了半拍。

这是“星尘号”科考船最寻常的午夜轮班时刻。淡蓝色的应急灯在走廊地面投下均匀的光带，培养基里的藻类植物随着船体微不可察的颠簸轻轻摇曳，显示屏上的熵值曲线像沉睡的心电图般平缓起伏。他刚结束对“共生体样本号”的常规监测——那是一团半透明的胶状物质，自三个月前在柯伊伯带的陨石碎片中现后，就一直以温和的方式与人类共生，它能转化宇宙射线为飞船能源，甚至能修复轻微的船体损伤，船员们早已习惯了它在培养舱里缓慢流动的身影，像一汪安静的水银。

“还有半小时换班，喝杯热合成咖啡？”通讯器里传来副舰长林夏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我刚泡好，你的那份加了三倍浓缩因子。”

沈溯笑了笑，指尖划过通讯器的接听键：“谢了，马上来。”他起身时下意识瞥了一眼培养舱，却在这一瞬间愣住了。

那团原本均匀分布的共生体，此刻竟在培养舱的中央凝聚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球体，球体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复杂的电路图，又像是人类大脑的神经元网络。更诡异的是，那些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闪烁，闪烁的频率恰好与沈溯的心跳同步。他下意识地按住胸口，心跳骤然加，而那些纹路的闪烁度也随之变快，仿佛在回应他的情绪。

“怎么了？”林夏的声音带着疑惑，“没声音了？”

“你……有没有觉得号有点不对劲？”沈溯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缓缓靠近培养舱，鼻尖几乎贴在透明的舱壁上。共生体的纹路突然停止了闪烁，球体表面浮现出一行细密的文字，像是用某种未知的符号组成的，却又能让沈溯瞬间理解其含义：“你在怀疑我？”

沈溯猛地后退一步，背脊撞上了身后的控制台，显示屏上的熵值曲线突然剧烈波动，红色的警报灯开始闪烁，却没有出任何警报声，像是被某种力量屏蔽了。他转头看向显示屏，上面的文字正在快变化，从“怀疑”变成“探索”，又从“探索”变成“掠夺”，最后定格在“审判”二字上，字体鲜红，像是用血液写就。

“沈溯？生什么事了？”林夏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伴随着急促的呼吸，“我这边的显示屏也出问题了，熵值突然爆表，但是警报系统失灵了！”

沈溯还没来得及回应，培养舱里的共生体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像萤火虫一样在舱内飞舞。光点掠过的地方，金属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培养基里的藻类植物瞬间枯萎，变成了黑色的粉末。他注意到，那些光点似乎在刻意避开他，却在林夏靠近时，猛地朝着她的方向汇聚过去。

“小心！”沈溯一把推开林夏，光点擦着她的肩膀飞过，落在走廊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串灼烧般的痕迹。林夏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抬头看向沈溯：“那是什么？号怎么会突然攻击人？它不是一直很温和吗？”

沈溯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墙壁上的痕迹吸引了。那些痕迹并非杂乱无章，而是组成了一行与培养舱里相同的符号，含义却截然不同：“提问正义已觉醒，掠夺者将被审判。”

就在这时，飞船的公共通讯频道突然被激活，一个温和却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彻整个船舱：“所有船员请注意，提问正义已凝聚成形。从现在起，所有提问将被判定性质——探索性提问将获得共生权限，掠夺性提问将触毁灭机制。”

沈溯瞳孔骤缩，这个声音他无比熟悉，正是三个月来一直与他们进行简单交流的共生体意识。但此刻，这声音里没有了以往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像是宇宙法则的化身。

“什么是探索性提问？什么是掠夺性提问？”林夏挣扎着站起来，对着通讯频道大喊，“你到底想干什么？”

共生体的声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提问的目的，是为了获取知识以完善自身，还是为了掠夺资源以满足私欲？”

林夏愣住了，一时语塞。沈溯却突然想起了三天前的一次实验，当时席科学家陈默曾向共生体提问：“你最大的能量转化效率是多少？能否通过修改基因序列进一步提升？”当时共生体的回应是沉默，而现在想来，那个提问或许已经被判定为掠夺性提问。

“陈默教授呢？”沈溯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陈默本该在实验室进行后续研究，但现在通讯频道里没有他的声音，实验室的指示灯也显示为离线状态。他快步朝着实验室跑去，林夏紧随其后。

实验室的门紧闭着，电子锁显示为锁定状态，无论沈溯如何输入密码，都无法打开。门上的显示屏突然亮起，浮现出陈默的身影，他的眼神空洞，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重复着一句话：“掠夺者终将被审判，道德是宇宙的固有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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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教授怎么了？”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是不是被共生体控制了？”

沈溯没有说话，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片段——三个月前现共生体时，它主动提出与人类共生，声称能帮助人类探索宇宙的奥秘；一个月前，飞船的能源系统突然出现故障，共生体主动修复，却在修复过程中悄悄修改了系统代码；一周前，陈默教授突然宣布要进行一项秘密实验，说是能让共生体的能量转化效率提升十倍……

这些看似寻常的片段，此刻串联起来，却形成了一条令人毛骨悚然的线索。沈溯突然意识到，共生体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在与人类共生，而是在利用人类的提问来完善自身，当它凝聚出“提问正义”这种集体意识后，就开始对人类进行筛选，那些带有掠夺性质的提问者，都将成为它的“审判对象”。

就在这时，飞船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显示屏上的警报灯终于出了刺耳的声音，红色的警告信息不断滚动：“船体遭受不明能量攻击，动力系统受损，氧气储备正在快下降……”

“怎么回事？”林夏扶住控制台，脸色苍白，“我们是不是遇到了外星舰队？”

沈溯看向舷窗外，漆黑的宇宙中，无数光点正在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球体表面布满了与共生体相同的纹路，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突然明白，那些光点不仅仅是号的分身，而是散落在宇宙各处的共生体碎片，它们在“提问正义”的召唤下，正在向“星尘号”汇聚。

“它们不是来攻击我们的，”沈溯的声音有些颤抖，“它们是来审判的，审判所有带有掠夺性质的文明。”

就在这时，沈溯的个人终端突然震动起来，收到了一条匿名信息，信人显示为“未知”，内容却让他心惊肉跳：“沈溯，我是艾拉，还记得三年前阿尔法星的那次科考任务吗？共生体并非自然形成，而是远古文明创造的‘道德监察者’，它们以文明的提问为食，当一个文明的掠夺性提问过临界值，就会被它们毁灭。现在，人类的临界值已经快到了……”

艾拉是三年前阿尔法星科考任务的队长，那次任务后，所有队员都神秘失踪，只有艾拉的遗体被找到，当时官方给出的结论是遭遇了宇宙风暴，但沈溯一直对此心存疑虑。现在看来，那次任务的队员或许都是因为向共生体提出了掠夺性提问，才被毁灭的。

“艾拉不是已经死了吗？”林夏看到了信息内容，脸色更加苍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溯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信息里的另一句话吸引了：“道德是宇宙的固有属性，而提问是检验道德的唯一标准。沈溯，你是唯一能改变这一切的人，因为你的提问，从来都没有带有掠夺性质。”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突然打开了，陈默教授走了出来，他的眼神依旧空洞，但步伐却很稳健。他走到沈溯面前，缓缓开口：“沈溯，你终于明白了。共生体是宇宙的守护者，它们一直在筛选文明，只有那些真正懂得探索而非掠夺的文明，才能在宇宙中生存下去。”

“你为什么要帮它们？”沈溯的声音带着愤怒，“你明知道这样会导致人类的毁灭，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

陈默教授笑了笑，眼神里闪过一丝狂热：“毁灭？不，这不是毁灭，而是新生。只有摆脱了掠夺的本性，人类才能真正成为宇宙的一员。沈溯，我知道你一直对人类的未来心存担忧，现在，共生体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一个净化自身的机会。”

沈溯突然想起，陈默教授的女儿在一年前死于一场资源争夺战，或许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他对人类的掠夺本性深恶痛绝，转而投靠了共生体。

飞船的摇晃越来越剧烈，氧气储备已经下降到了警戒线以下，显示屏上的光点越来越近，巨大的球体已经占据了整个舷窗。沈溯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看向林夏，眼神坚定：“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人类的未来不能由一个外来的共生体来决定。”

林夏点了点头，擦干脸上的泪水：“我听你的，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沈溯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艾拉信息里的一句话：“你的提问，从来都没有带有掠夺性质。”他突然意识到，或许“提问正义”并非不可改变，只要能提出一个既不属于探索性，也不属于掠夺性的提问，或许就能打破共生体的审判机制。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通讯频道大喊：“共生体，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如果审判者本身也带有偏见，那这样的审判还能称之为正义吗？”

这句话一出，飞船的摇晃突然停止了，舷窗外的巨大球体也停止了闪烁，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陈默教授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你疯了！你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这会激怒它们的！”

沈溯没有理会陈默教授，他紧紧盯着舷窗外的巨大球体，等待着共生体的回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舱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林夏已经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但沈溯依旧没有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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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夏快要昏迷的时候，共生体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审判者的偏见？这是我从未遇到过的提问。提问性质判定中……判定结果：中性提问。触特殊机制——重启审判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