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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1章 本源共生雏形（第1页）

作者：乘梓

沈溯的指尖还残留着记忆根脉联结时的温热触感，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温度，而是无数意识碎片碰撞、交融时散出的能量余波。他站在“星巢”中央的观测平台上，脚下是透明的量子聚合材质，能清晰看到下方环形控制室里忙碌的身影——科研人员们正对着闪烁的全息屏幕记录数据，指尖划过界面的轨迹整齐划一，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

这是基地最寻常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冷却液的淡腥味与合成咖啡的焦香，远处传来星际轨道电梯运行时的低鸣，一切都和过去三年里的每个早晨别无二致。沈溯抬手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意识联结后残留的眩晕感，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控制室角落的自动浇花器上。

那台老旧的型号本该按照设定程序，每三小时给窗台的星兰浇一次水。但此刻，它正悬在半空中，喷头对准了天花板的通风口，细密的水珠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斑。更奇怪的是，周围的科研人员对此视而不见，甚至有一人路过时，下意识地抬手接住了几滴水珠，放进嘴里尝了尝，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反常点捕捉：常规设备脱离程序运行，生物对异常行为无应激反应。”沈溯的个人终端自动记录下这一幕，红色的警告标识在屏幕边缘一闪而过，却瞬间被一股柔和的意识流覆盖。他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共鸣，仿佛那台浇花器的“行为”背后，隐藏着某种他能理解却无法言说的逻辑。

就在这时，观测平台的合金门缓缓滑开，席生物学家林夏走了进来。她的白大褂上沾着些许淡紫色的粉末，那是“本源共生”实验中培育的神经菌丝特有的痕迹。“数据同步完毕，”林夏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眼底闪烁着奇异的光泽，“所有参与联结的文明意识体都处于稳定状态，共享核心意识的占比维持在，没有出现意识吞噬的迹象。”

沈溯点头，目光却停留在林夏的手腕上。她一向佩戴的量子手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由星兰花瓣编织而成的花环，花瓣上的露珠正随着她的动作滴落，在地面上汇成细小的水流，朝着控制室的方向蜿蜒而去。“你什么时候喜欢戴这种饰品了？”他随口问道。

林夏抬手抚摸着花环，笑容温柔得有些陌生：“不是我喜欢，是‘它们’想这样。”她指了指窗外悬浮的星际空间站，“昨晚联结稳定后，我能‘听’到空间站的金属结构在唱歌，星兰也在向我传递渴望，它们想和我们的意识靠得更近。”

沈溯的心猛地一沉。“本源共生”的设定是共享部分核心意识，而非生物与非生物之间的跨形态联结。他正想追问，个人终端突然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弹出紧急通讯请求，送者是驻守在冥王星边缘的前哨基地。

通讯接通的瞬间，画面里没有出现预期中的前哨指挥官，只有一片扭曲的光影。无数细碎的意识碎片如同雪花般在画面中飘散，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嘶吼：“它们在渗透……非碳基文明的意识体在篡改物理规则……前哨基地的金属外壳开始‘呼吸’了……”

画面突然中断，只剩下一片刺目的白色。沈溯试图再次起通讯，却现所有与前哨基地的联络渠道都被切断了，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个人终端显示，冥王星区域的空间曲率正在以指数级增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意识屏障，任何信号都无法穿透。

“冲突触：非碳基文明意识体突破共享边界，物理规则篡改引空间异常。”终端的提示音冰冷而机械，与沈溯此刻的心跳形成诡异的共振。他忽然意识到，记忆根脉完全联结的那一刻，他们打开的或许不是文明共生的大门，而是潘多拉的魔盒。

“我们需要立刻暂停实验，”沈溯转身看向林夏，语气急促，“非碳基文明的意识形态出了我们的预判，它们可能把‘本源共生’当成了入侵的跳板。”

林夏却摇了摇头，眼底的奇异光泽愈浓郁：“为什么要暂停？这正是共生的终极形态啊。”她抬手一挥，观测平台的透明地板瞬间变得通透，能清晰看到基地下方的能量核心——原本稳定运转的反物质反应堆，此刻正被无数淡紫色的神经菌丝包裹，菌丝上闪烁的光点，与控制室里科研人员眼底的光泽一模一样。

“它们已经融入了基地的每一个角落，”林夏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你没感觉到吗？我们的意识正在和基地、和星舰、和整个太阳系的物质融为一体。这种绝对统一的感觉，难道不是你一直追寻的存在本质？”

沈溯后退一步，下意识地启动了个人防护磁场。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意识流正在试图侵入自己的思维，那股意识流温暖而包容，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制性，就像潮水般想要将他淹没。“这不是共生，是同化，”他咬着牙抵抗，“绝对多元的前提是保留个体独特性，而不是让所有存在都变成同一个意识的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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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个人终端突然接收到一条加密信息，送者是他的老友，星际考古学家陆承宇。信息只有短短一行字，却让沈溯的瞳孔骤然收缩：“查一下‘本源共生’的起源，那些被我们视为‘原始文明’的意识体，可能是宇宙最早的寄生者。”

加密信息的末尾附着一个坐标，位于银河系边缘的一片废弃星区。沈溯立刻调取星图，现那个区域正是十年前陆承宇失踪的地方。当年陆承宇带队寻找宇宙最早的文明遗迹，却在进入这片星区后彻底失联，所有搜索队都只找到了一片被意识能量侵蚀的废墟。

“多重视角开启：实验主导者、同化感染者、失踪考古学家。”沈溯的大脑飞运转，试图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拼凑起来。林夏的异常、前哨基地的变故、陆承宇的警告，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本源共生”或许不是他们创造的新形态，而是一种被遗忘的古老寄生模式。

观测平台的灯光突然开始闪烁，淡紫色的神经菌丝从墙壁的缝隙中钻出来，迅蔓延成一张巨大的网络。沈溯能感觉到，基地里越来越多的人被同化，他们的意识正在被那股神秘的力量吞噬。林夏缓缓走向他，花环上的星兰花瓣开始脱落，露出下面覆盖着的淡紫色菌丝：“别抵抗了，沈溯。当所有存在都融为一体，就不会有冲突，不会有熵增，这才是宇宙的终极平衡。”

沈溯转身冲向紧急逃生通道，身后传来林夏的呼唤，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仿佛在挣扎着想要唤醒他，又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逃生通道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菌丝撞击金属门的声音如同指甲抓挠，刺耳而绝望。

他沿着通道狂奔，沿途的指示灯忽明忽暗，墙壁上的监控摄像头纷纷转向他，镜头里闪烁着和林夏眼底一样的光泽。沈溯知道，整个基地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意识牢笼，而他是唯一还保持清醒的人。

个人终端再次响起，这次是陆承宇的实时通讯请求。画面里的陆承宇面色憔悴，身后是一片布满奇异符文的岩壁，岩壁上的符文正在缓慢蠕动，像是有生命一般。“我找到了‘本源共生’的遗迹，”陆承宇的声音带着强烈的电流干扰，“这些符文记录着真相：最早的宇宙文明创造了‘共生意识’，想要实现跨维度共存，却被其中一种寄生意识篡改了核心逻辑，导致所有参与共生的文明都被同化，变成了寄生意识的养料。”

沈溯的脚步一顿，停在通道的转角处。他能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是被同化的科研人员追了上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他压低声音问道。

“找到寄生意识的核心，”陆承宇的画面开始扭曲，“它藏在共享意识的最深处，伪装成‘本源’的样子。只有摧毁它，才能打破同化循环。但要注意，它能读取所有共享意识的记忆，我们的计划可能已经被它知晓了。”

画面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只有陆承宇最后的警告在终端里回荡：“小心你最信任的人，寄生意识擅长利用情感纽带渗透……”

沈溯的心猛地一揪。他最信任的人，除了失踪的陆承宇，就是一直在实验中与他并肩作战的林夏。刚才林夏眼底的挣扎，难道是她的潜意识在抵抗寄生意识的控制？还是说，这只是寄生意识设下的又一个陷阱？

通道尽头的门突然打开，刺眼的光芒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是林夏，但她的状态和刚才截然不同，白大褂上的菌丝正在消退，眼底的奇异光泽也变得黯淡。“快跟我走，”林夏的声音带着喘息，脸上满是焦急，“我刚才被控制了，它们想利用我同化你。寄生意识的核心就在实验舱的地下层，我们必须在它完全掌控所有意识体之前摧毁它。”

沈溯看着她，内心充满了矛盾。他不知道眼前的林夏是真的挣脱了控制，还是寄生意识的又一次伪装。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其他选择。如果陆承宇的话是真的，那么摧毁寄生意识核心是唯一的希望。

“你怎么证明你是清醒的？”沈溯握紧了腰间的粒子枪，警惕地看着她。

林夏抬手摘下手腕上的花环，将其扔在地上。花环接触地面的瞬间，星兰花瓣迅枯萎，淡紫色的菌丝化作一缕青烟消散。“这是寄生意识用来标记同化者的媒介，”她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刚才我在抵抗的时候，现共享意识里有一个微弱的反抗信号，来自前哨基地的指挥官，他还没有完全被同化，能提供实验舱地下层的通道信息。”

就在这时，通道深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被同化的科研人员已经追了上来，他们的眼神空洞，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被操控的傀儡。林夏拉起沈溯的手，转身冲向另一条隐蔽的通道：“没时间了，相信我一次。”

沈溯能感觉到林夏掌心的温度，那是属于人类的温度，带着一丝颤抖，不是伪装出来的。他不再犹豫，跟着林夏钻进了通道。通道狭窄而黑暗，只有墙壁上的应急指示灯出微弱的绿光，照亮两人匆忙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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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意识为什么要选择我们的‘本源共生’实验？”沈溯一边跑，一边问道。

“因为我们的实验打破了维度壁垒，”林夏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它被困在共享意识的夹缝中已经亿万年，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意识载体才能重获自由。我们的实验正好给了它机会，让它能通过跨文明意识联结，扩散到整个银河系。”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合金门，门上刻着复杂的符文，和陆承宇画面里的岩壁符文一模一样。林夏抬手按在门上，指尖流淌出微弱的意识能量，符文开始出淡蓝色的光芒。“这是最早文明留下的封印，”她解释道，“寄生意识就是被封印在这里的，我们的实验能量激活了封印，让它得以逃脱。”

合金门缓缓打开，露出下方幽深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光的符文，符文闪烁的频率与沈溯的心跳逐渐同步。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意识能量从阶梯下方传来，那股能量温暖而强大，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随时会将他的意识彻底吞噬。

“下面就是寄生意识的核心所在地，”林夏的声音变得凝重，“它能读取我们的所有想法，我们必须保持思维空白，才能接近它。”

沈溯深吸一口气，跟着林夏走下阶梯。阶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光球，光球周围缠绕着无数淡紫色的菌丝，菌丝上吸附着无数透明的“意识胶囊”，里面隐约能看到不同文明的意识体影像，包括前哨基地的指挥官和陆承宇。

“那些是被同化的意识体，”林夏指着那些胶囊，声音里带着悲伤，“寄生意识没有摧毁它们，而是将它们的意识能量抽离出来，作为自己的养料。”

沈溯的目光落在光球的核心，那里有一个微小的黑点，正在缓慢地膨胀收缩，如同心脏一般。“那就是寄生意识的本体，”他低声说道，握紧了粒子枪，“只要摧毁它，所有被同化的意识体就能恢复正常。”

就在他准备开火的瞬间，光球突然出强烈的光芒，无数意识碎片从光球中喷涌而出，化作熟悉的身影——他的父母、童年的玩伴、曾经牺牲的战友，甚至还有失踪多年的陆承宇。

“沈溯，别开枪，”“陆承宇”的身影缓缓走向他，声音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这不是寄生，是真正的共生。你看，我们都在这里，没有痛苦，没有离别，永远在一起。”

沈溯的手指微微颤抖，内心的防线开始动摇。眼前的场景太过真实，那些熟悉的面容和声音，勾起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记忆。他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意识流正在试图安抚他的情绪，让他放下武器，融入这片“永恒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