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寒,薄纱似的披在他周身,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长袍,头戴黑纱幂篱,身后只跟了溪庭一名侍卫,好像真的只是过来赴宴吃酒般。
入席后,那边赵其彦便举起酒杯要朝他对饮。
顾砚修却是略带抱歉的说:“实在抱歉,大夫不让我饮酒。”
“那这顾大人如今这副打扮又是何缘故啊?”那县令张广平有些困惑地问道。
顾砚修答得自然:“大夫说了不能见光。”
张广平掩着袖袍饮酒时不经意地和赵其彦对视一眼。
张广平语气森然,“我看不是不能见光,是坐在那儿的并非顾大人吧?”
顾砚修倒是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去想,他略微抬眸,“不知张大人这话从何所出?”
张广平倏地站起身,“你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说不定是那顾大人被你这个冒牌货害死了!”
“我家主子不能见风!”溪庭立马挡在顾砚修的身前。
“大胆!”张广平重重拍在了桌案上,“主子都没话,你这个做奴才的怎么敢插嘴?”
赵其彦倒是云淡风轻,泠泠月色划过他的眼眸,浓云掩住月光,他的脸也被黑暗所吞噬。
宁州群山环绕,夜晚凉风阵阵,这样的黑夜似乎最需要烛火来点亮,又最不需要烛光点缀,只有星子孤独闪烁着。
顾砚修的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听着池塘里的蛙鸣,不禁笑了起来,“张大人,我的声音难道你也听不出来吗?”
张广平理直气壮,“这世间擅口技者不在少数,更何况是模仿一个人说的话?”
今日他必然是要确认顾砚修是不是真的,若不是真的,到时候便说顾砚修病了,让朝廷重新派人过来,同时也说明了顾砚修中毒已深;
倘若是真的,那四周围绕的刺客也早已等待许久。
这是一场杀局,不论真假,顾砚修只能死!
赵其彦却是在这时开口,好心似的解围,“诶,大家都是在朝为官的,何必因着此事闹得难看呢?”
这时有差役在赵其彦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他脸上的神情骤然变得严肃了不少,“你说有江洋大盗出现在了宁州?”
“回大人,消息准确,方才已有一户人家遭盗贼偷窃。”差役谨慎地回禀道。
赵其彦觑了眼张广平,那张广平立刻明白了过来,他一脚踹在了那差役的腰上,“既然是真的,还不封锁全城?难道还要等着本官亲自去封锁吗?在盗贼抓住之前,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
差役也没来的及喊腰疼,连忙起身就应了。
顾砚修摩挲着酒杯,心下了然,但还是不免有些担忧,也不知岁岁现在离开城中没有,这一招显然是赵其彦准备将他和林疏棠的生路都给堵死……
此刻的林疏棠还在城墙下准备排查,那差役看了文书,现没什么特别的就准备放行。
毕竟林疏棠那张化妆后的丑脸他不想看第二遍。
谁知道身后马蹄阵阵,林疏棠心没来由的突突跳了起来,她连忙掀开车帘问差役,“我们可以走了吗?准备赶路呢。”
那差役连忙捂住眼睛,“快走!”
谁知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关闭城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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