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王语气温和,“良儿,不说这些不好听的话,爹爹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的。”
望着荆王的慈父样,荆王世子不由得嗤笑,“太医院圣手陈昭遇陈御医,他早就说过我不是长寿之相,爹爹何必再费苦心呢。”
“良儿,”荆王不由得严厉了些,“你要相信爹爹,爹爹会找到能治好你的神医。”
荆王世子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爹爹,不需要再治了,我的病是爹爹作孽太多,阴司的鬼要夺我的魂报复爹爹。”
荆王听到这话,当即变了脸色,“你胡说什么?”
荆王世子笑得渗人:“爹爹没作孽吗?他们声声如鹃啼,问汝胡不来?”
荆王世子望着荆王,“对了,还有我母亲,母亲让我问爹爹,爹爹什么时候去找她?”
他永远都忘不了母亲是怎么死的,母亲就那样在痛苦中死去。
母亲死于父亲的暴虐,死于父亲的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儿子的严声质问,荆王的脸色没有明显的变化,仍然温声说:“良儿,你母亲她是因病故去,与爹爹无关。”
“病死的?好一句病死的。”荆王世子笑出声来,但转瞬间将笑声停下,对他的父亲声声质问,“你对我母亲拳脚相加,动辄棍棒,她是被你活活打死的。”
荆王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是谁同世子嚼的舌根?”
屋内的嬷嬷、小厮、女使当即跪下,摇头否认。
荆王将手上的药碗放到案上,沉声再问:“都不承认是吗?那就带下去好好问问,总会有承认的”
荆王世子看向荆王,眼眸里是怨恨,“爹爹何必为难这些当下人的,母亲死时,我已经八岁了,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荆王心中一禀,沉默了半晌,脑中似乎晃过良儿母亲死前的样子,形容憔悴,头蓬乱。
她好像叫……时隔多年,一时想不起来了。
初遇时,良儿母亲立在画楼上,凭栏手捻花枝,欣赏满目山川似画,一条绿水如蓝,小村酒旆翻风,美得如婵娟。
不,好像不是良儿母亲!
荆王敛去脸上不好的神色,做一副慈爱的样子,“你好好休息,明日爹爹再来看你。”
荆王起身出了房门,并吩咐侍女照顾好世子。
“世子不喝药,是在闹小孩子脾气了?”
冉冉走进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只见那女子绿鬓堆云,姿容媚丽,身着红裳。
听到声音,荆王世子当即露出了笑容,“阿惜姐姐。”
阿惜朝荆王世子行了礼数,“世子勿要再做作此称呼,妾是荆王爷的庶妃,您当称呼妾为庶母。”
“本世子喜欢如何称呼就如何称呼。”荆王世子幼稚道。
在这个王府里,人人都藏有肮脏心思,阿惜姐姐是这片泥沼的干净之人,也只有她是真心关爱她的。
阿惜端起案上的药碗轻声哄着,“世子口舌也忒多了,不如省下这些口舌功夫把药喝了吧。”
碗中的药快要凉了,不用吹,阿惜直接把整个药碗递到荆王世子眼前,“喝药吧,世子。”
荆王世子很嫌弃阿惜姐姐这样给他喂药,像喂猪吃潲水。
阿惜看得出荆王世子眼里的嫌弃,但并不理会,“世子是男儿汉,用勺子喝药,太过做作,太娘娘腔了,没有男儿本色。”
阿惜姐姐就是这个性子,对他说也是直来直去的,更难听的话他都听过,这几句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