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光回酒店的时候,白渔已经窝在床上睡着了。
白色羽纱被她团起来盖在身上,左手饮料杯右手香酥鸡木签,全是外卖员坐缆车上山给她送的外卖。
每单都有大额打赏,接下来的几天附近的外卖员肯定要蹲点抢山顶的外卖单了。
叶飞光把炸鸡奶茶放到床边小桌上,用湿毛巾给白渔擦手。
水幕上画面还在闪烁,叶飞光扭头扫了一眼。
顾原平心情激动,请假在家等了一天,没等到简溪想起他来,与他互诉衷肠,等到的却是陈未和简溪一起请假去了码头镇的消息。
顾原平打了个电话给陈未:“你俩怎么都不在家?我妈刚寄了点腊肉香肠来,我想给你们分点。”
陈未在电话那头说:“我们在码头镇,过两天回去。”
顾原平还想再问,陈未已经挂了电话,他正坐在水乡小镇的院子里,膝盖上盘着只自来熟的大橘猫。
简溪坐在屋檐下,身边是她满头银发的金兰姐妹。
向阿婆睡在院子的摇椅上,像许多九十多岁的老人那样闭目养神,听见院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有力量,有冲劲,活泼,朝气,是年轻人特有的脚步声,但向阿婆又觉得不是楠楠的脚步,她在摇椅上缓缓睁开了眼。
隔却几十年,她以为自己的记忆早已经模糊,楠楠问了她那么多次,她都讲述不清书兰姐到底是什么模样。
七十多年时光过去,她只记得书兰姐的眼睛特别亮。
简溪走进小院,走到向阿婆面前。
向阿婆从摇椅上微微支起身,看着穿过竹篱走近的人说不出话。
“我们……我们来看看你。”简溪不知道向荣会不会相信,会不会觉得她是骗子。
可向阿婆只是盯着她,把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又把陈未看了一遍。
想问的话有很多,最后却只说:“你几岁了?”
简溪笑了笑:“二十八。”
比书兰姐离开前的年纪要大好些,书兰说好了会回来,却没有回来。向阿婆知道她去了保密项目之后,就猜测她可能是牺牲了。
书兰姐牺牲的时候几岁呢?
简溪依旧笑:“三十二岁。”
向阿婆眼角湿润,她想说什么,可她只是握着简溪的手,看了眼陈未,半天才只说出了两个字:“真好。”
像楠楠说的那些电视剧故事里的结局,她那时候还说楠楠的脑子被电视教的太俗气了呢。
“你会记得多久呢?”她总不可能是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上辈子,可能是突然想起来了,突然想起来,也可能突然忘记。
简溪摇摇头:“不知。”
所以她在知道自己不是做梦,而是真的有过那样的前世时马上赶了过来,路上她还问陈未想不想去看看家人。
陈未思索片刻,摇了摇说:“七十多年,父母早就不在,剩下的也是旁支远亲。”他没有查他血缘关系稀薄的后代,而是查了他的同学们。
有些解放后还在奋战建设,有些跟他一样,倒在黎明前。
能看到他们的生平,已经让他很安慰。
最宽慰的,当然是他能亲眼看一看现在。
他又问简溪:“你呢?”
简溪也笑了:“我的父母也早就不在。”她搜了一下她的同事们,项目最终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