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宴礼却不信,偏过头看见她脸红得厉害,眼睛盯着结婚协议上的一行字,几乎要把那儿烧出一个洞来。
他扯了扯唇:“我说的夫妻义务指的是你需要在某些场合,包括但不限于人前人后,家里家外,和我假扮夫妻。你想到哪里去了?不会是和我——”
“上床”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初鸾就已经做贼心虚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听起来语气强硬,但底气实在不足。
外强中干。靳宴礼把她心虚的样子看在眼里,做出评价。
“一会儿下了飞机我们直接去你家吗?”初鸾想了想,僵硬地转移话题。
“不,是去我们家。”靳宴礼眉心微蹙,神情不悦,“既然领了证,就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你说是吗?靳太太。”
初鸾张了张嘴,又闭上。
“我知道了。”
她目光清正,表情严肃,像一个尽心尽责听从老板调遣的员工。
靳宴礼沉默。本就因为宿醉隐痛的眉心在此刻愈发尖锐地疼痛起来。
“时间还早,等下我们先去枕山半岛,平常我一个人住那儿,你去了可以看看要添置什么东西,列好清单,让祝汲去买。等晚点去老宅,和家里人吃个饭。”
“都有谁呀?”
“人不少,怎么?”
“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分别给每个人准备一份见面礼。”
靳宴礼冷笑:“他们和你什么关系,值得你这么尽心?”
初鸾:“……?”
“我以为这是作为靳太太应尽的职责之一,怎么了吗?”
拿人手短的道理初鸾还是明白的,她收了八千万,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靳宴礼面色更难看了一些:“不用做多余的事。靳家没这样的规矩。”
要有见面礼也应该是靳家人给她准备。
初鸾想起来她们谈恋爱的时候,靳宴礼很少提到家里的事,那时候她只以为靳宴礼是因为家世不好,心里自卑,但现在看来,或许还有另一个原因可以解释。
她心里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你是不是和家里关系不好?”
靳宴礼目光转向她。
初鸾坦荡地迎上,与他对视:“既然是夫妻,那就是战友,是同盟。我得知道你的态度,才能把握待人处事的尺度。”
靳宴礼斜她一眼:“不用对他们太客气。”想到从前初鸾在学校里的做派,他又添补一句,“也不用把人往死里得罪,他们手里有钱,你多抠点,不是坏事。”
他话说完,又想起来两个人刚谈恋爱的时候。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说了师兄联合同门孤立他的事,没多久就和投资方一起出现在了一场会后晚宴上,点名让师兄向她敬酒,然后朝他投来一个得意的眼神。她用这种方式,向所有人宣告,靳宴礼的头上有人罩着。
初鸾就是这样的人,看不得自己人受委屈。如果有什么朋友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她用尽手段也要为这人出气。
她讲义气,待人真诚,正直勇敢,他一向知道。
只是好久没见,这样的初鸾,实在久违了。
靳宴礼垂下眼睫,不着痕迹地掩去眼中的怀念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