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书信往返之际,谨以此简短言语表达一二,再跪叩爷爷安康。”
朱棣见到特意标注的一千字,嘴角微微抽搐。
随后他又回头看了眼“谨悉之”
三个字,再细品前几句,眉头紧锁,而后不动声色地将信纸重新塞入信封,放入袖中。
一旁的几位侯爷与伯爷看到朱棣停止了宣读,心里如同抓挠一般难受。
毕竟他们虽非愚钝之人,但也猜到了一些端倪。
虽然那个七千二百的数字不算特别大,但显然不是全部内容。
再结合先前提到的数目是纪纲的两倍,这就更令人期待了。
不过到底具体是什么情况,朱棣没有说明,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妄加揣测。
此时,主营帐篷已经搭建完毕。
进入主帐后,众将按官阶高低依次站好。
朱棣则径直坐在帅椅上,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份军情报告,边看边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吩咐道:
“嗯,叫那个……孔缙,对,就是他,让他进来吧。”
朱棣话音刚落,樊忠立刻点头,随即高声呼喊。
不多时,营帐门帘被掀起,一位约莫五十岁的老者,每走三步便拜一次,每行九步就叩头一次,缓缓步入帐内。
朱棣注视着孔缙呈上的礼仪,心中早已洞悉这是儒家蓄意挑衅的手法,神情淡漠至极。
待其行礼完毕,朱棣微微启唇:“方才营中喧哗之人,可是你?”
孔缙听出朱棣直接将罪名加于自己头上,却镇定自若,俯身再拜后说道:“臣孔缙冒死上奏,今圣明天子临朝,北征暴元,太孙掌政,实乃盛世美谈。
但朝廷之内暗流涌动,小人当道,致太孙执政失德,亲近奸佞而疏远贤良。
国子监祭酒李时勉蒙受不白之冤锒铛入狱,另兴师动众修建无用之医馆,妄取名义,肆意越权,设立皇家院校,断绝国子监的传统地位,阻断天下学子的进取之心,朝纲紊乱,国运堪忧,臣有心尽忠,此为生死存亡之际,恳请圣天子归朝,匡扶社稷!”
“即便赴死,臣亦无所遗憾!”
言毕,孔缙重重叩首。
话音刚落,大帐之内数十道凌厉目光齐刷刷射向孔缙。
那些眼神充满了敌意。
这里是军营,并非朝堂,加上朱瞻基特殊的身份,多数将领对他怀有好感。
此刻听到孔缙指责太孙监国无方,甚至要求皇帝返京,众人怎能不怒?若是皇帝回来,这场北伐是否还能继续?他们的荣华富贵岂不是成了泡影?
于是,这些人看向孔缙的目光愈发冷峻。
朱棣听完孔缙的话,又观察到四周将领的态度,不仅没有动怒,反而觉得滑稽。
从前夏原吉常以国库空虚为借口阻止北伐,如今却变成太孙执政不当。
想到这里,朱棣嘴角微扬,转头看向孔缙,饶有兴致地问:“亲信小人?疏远贤才?朕很想知道,你所谓的‘小人’是谁?‘贤才’又是何人?”
孔缙闻言立刻答道:“陛下,臣所指的小人,正是户部尚书夏原吉、吏部尚书解缙,以及内阁的杨士奇、杨荣、杨溥。
他们本应辅佐太孙,却只知培植党羽,胆小怕事,更唆使太孙筹建医馆,网罗天下名医,妄想长生不老。”
“李时勉进谏却被诬陷下狱,这等贤才蒙冤,不仅如此,为了报复李时勉,这几人竟置自己的学问于不顾,企图动摇儒学根基,伪造名目,要建皇家学院,致使民心离散,怨声载道。”
哎呀!
孔缙话音刚落,朱棣以及身旁众人全都愣住了。
这小子竟然当众辱骂朝廷重臣,简直胆大包天。
六部之首的三位尚书,加上三位内阁大学士,其中一位还兼任代理兵部尚书。
这家伙倒好,一句话就将朝中最关键的三个部门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