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岁纠结了半天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她把提硝方子交给燕驰,道:“制作热兵器的事就交给你了。”
燕驰用力点头。
“夫人放心,我这就安排下去。”
他老早就垂涎火铳了,可惜爷先前不曾动过制火铳的念头。
如今爷不在,大夫人主事,倒是让他逮到了机会。
回头他让黑风山那帮闲得在山里数鸟的工匠把兵器司各式热武都仿一仿,玩一玩,岂不比跟着爷去西北吃土的烛影痛快?
烛影:酸味都飘到西北来了。
守孝的日子和往常没有太大区别,除了吃不上肉和见不着纪长卿。
冯清岁每日傍晚仍出门遛狗。
她新做了个藤盘,遛狗时往前一丢,大黑和卷毛便会争先恐后上前,抢着叼住盘子,送回她手中。
而后摇着尾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等着她摸头夸奖。
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这日她正和它们玩儿时,忽然留意到有人在看她,扭头一看,一道清瘦身影映入眼帘。
“裴大人回京了?”
她直起身子,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人看着似乎比先前沉稳了不少。
裴云湛微微颔。
“昨日刚抵京。”
“河州现今如何?”
“河渠已经修好,淤积的洪水被引到金河里,大部分百姓回了原籍,恢复了原来的耕作秩序。”
裴云湛缓声道。
“每个县都有百姓自为纪郡王立了‘纪公庙’。”
冯清岁:“……”
纪长卿到底还是享用起了香火。
“屈大人留在了河州任职,还是……”
裴云湛是工部主事,卸了临时县令的职务,自然就回京了。
屈明璋原本没有官身,也不知赈灾结束后,是继续做他的闲云野鹤,还是获得了朝廷任命。
裴云湛回道:“陛下选派其他人做了河州知府,留他担任禾城县令。”
冯清岁唇角溢出一丝笑意。
看来屈明璋可以如纪长卿所愿,开拓牧牛业了。
“汪!汪!”
卷毛见冯清岁久久不扔藤盘,张嘴催促。
冯清岁低头看了它一眼,对裴云湛道:“我先遛狗,改日再叙。”
“好。”
裴云湛立在河边,看着她和两条狗边嬉戏边往前走。
夕阳洒在她侧脸上,勾勒出柔和轮廓,眼角眉梢皆是温柔与灵动,唇边的笑意宛如晚风里的木芙蓉花,柔软而鲜活。
她身上没有一丝阴霾,仿佛岁月不曾苛待过她,不曾夺走她的丈夫,也不曾让她目睹小叔子遇害。
和他在禾城时见到的她判若两人。
他方才在心里酝酿的安慰和怜悯是如此多余。
敛去眸底复杂的神色后,他转身离开。
回府后,他先去正院给母亲请安。
母亲笑意盈盈道:“今儿你姨母上门,想替慕家说亲,你可还记得慕家三小姐?你没外出游历前,见天往我们裴家跑,跟在你身后湛哥哥长,湛哥哥短叫的那个小丫头,如今长成大姑娘了。”
裴云湛回想了一下,方想起母亲所说之人,拧眉道:“她太娇气了。”
裴母瞪了他一眼:“你小时候比她还娇气呢,也好意思说人家?人又不是一成不变的,人家已经改性子了。”
“我刚回京,工部事务繁琐,无暇成亲,过两年再说。”
裴云湛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