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色的影子快潜入院中,避过正门口看守的侍卫,裴柚背靠在偏窗一侧,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如鼓。
这一路上好像顺畅的有些诡异,徐嬷嬷不是说大内侍卫也来守卫九皇子府了吗?难不成大内侍卫的水平也就这样?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裴柚咬了咬牙,一手将窗户掀开一个小缝,一手撑住窗台就翻进了内室。
略显昏黄的灯光将豪华的寝殿照的有些阴森,裴柚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床铺,暗道一声不好,转身就想跑。
却被背后暗哑的声音拦住,“站住。”
裴柚抬眼,窗户纸上已经显出来了两道高大的身影,手持着纤长冷利的兵器。
“转过身来,不是想见本殿吗。”
裴柚咬了咬牙,将袖中的药瓶往里藏了藏。
出去要面对的是无数武功高强的侍卫,在里面面对的是刚醒来,外强中干的九皇子。
权衡利弊后,裴柚咬了咬唇转身对上成允殷的脸。
成允殷站起来后身量约莫与江司年差不多高,肤色是不正常的苍白,身上还穿着雪白的寝衣,外披一件雀金裘,却因为太过于消瘦而显得身上的衣服有些空荡。
像是一具高大的骨头架子,裴柚默默在心里想着。
对于成允殷的问话还有些不解,但看到他没有喊人来抓她的动作,裴柚决定静观其变。
“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裴柚秀眉皱起,嘴角轻轻撇了撇,显得表情有些古怪。
来干点坏事,反而被受害人关心了,这种突转的剧情即使在话本子上都显得有些匪夷所思。
见裴柚点头的动作有些僵硬,成允殷以为她的伤还没有好,皱眉道,“伤还没好就不要乱跑。”
裴柚嘴角抽动,怎么,成允殷还想着她用全盛的状态来对他暗下毒手是吧?
不对,他一定是在讽刺自己就算用全盛状态也对他造不成威胁。裴柚皱紧了眉头,她最讨厌话里有话的皇家人。
“算了,念在你关心则乱的份上”
成允殷越到后面声音越小,裴柚竖着两只耳朵才听到“算了”两个字。
“你不打算抓我?”
裴柚被这种诡异的感觉搞得有些心焦,索性直接开口,另一只手中已经捏紧了匕。
心中默默计算着挟持九皇子,然后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是她并没有覆面,就算逃出去了,横竖都是一个死字
裴柚心中一片冰凉,脑海中划过的唯一念头,居然是怎么传信给江司年,让他有多远跑多远
成允殷闻言,浓黑的眉皱起,薄唇苍白唇角向下,“本殿抓你作何?”
“你不是专门来看本殿的?”
专门,来看成允殷?
裴柚的心思一瞬间就活络了,唇角扬起来大大的笑容,将什么匕、药瓶全都塞回了袖袋里,语气活泼灵动,称得上谄媚。
“对对对,我就是太担心了”
成允殷皱紧的眉头一瞬间舒展,腿因为长时间站立,已经有些打颤。
裴柚注意到后,将扔在墙角吃灰的轮椅推到成允殷旁边,娇俏的小脸带着些讨好谄媚的笑容,内心为自己捏了把汗。
成允殷看到她笑,心中忽的被什么击中,她是这京城中唯一不怕自己的人,甚至身上带伤都要避过皇叔来看他
成允殷看一眼轮椅,却没有坐下,扶着墙的手已经因为用力而骨节白。
他不想在裴柚面前坐在轮椅上,像是把自己最不堪、最无用的一面呈现在她面前
裴柚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心中的弦紧了紧,脸上的笑容却是一点都没有落下。
“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
“他对你很不好是吗?才让你伤得这般重,还要限制你的自由。”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裴柚茫然得张了张嘴,“啊?”
立在门口的守卫已经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面前站着的白衣男人在黑夜中形同鬼魅。
江司年内力深厚,凝神聚息间听到了屋中人的声音。
“你说是那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