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若是传出去半句,他沈清源还有何面目立于朝堂?!沈家还有何颜面存世?!
“你……”
沈清源胸膛剧烈起伏,指着祠堂冰冷的地面,声音嘶哑扭曲:
“你就在这里给列祖列宗跪着!”
“好好思过!”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祠堂半步!”
“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什么时候再来回话!”
说罢,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一甩袖袍,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祠堂,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内外。
祠堂内,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沈禾孤零零的身影,跪在冰冷的蒲团上,背脊挺得笔直。
夜色,悄然笼罩了沈府。
祠堂里寒气逼人,烛火摇曳,将沈禾的身影拉得细长而孤寂。
她跪得双膝早已麻木,腹中空空,却感觉不到丝毫饥饿。
忽然,一阵极轻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吱呀——
祠堂的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隙。
一个纤细的身影,捧着一个食盒,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素净的衣裙,脸上还带着一层薄薄的面纱,遮住了大半容颜。
“长姐……”
带着些许怯懦和担忧的声音响起。
沈禾缓缓转过头,看向来人。
是三妹妹,沈妍。
“谁让你来的?”沈禾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平静。
沈妍将食盒放在地上,小声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她蹲下身,打开食盒,里面是两样清淡的小菜和一碗白粥。
“长姐跪了一下午了,定然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沈禾的目光落在沈妍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上,清澈,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郁。
“你不怕被父亲责罚吗?”沈禾问。
父亲此刻正在气头上,谁敢靠近祠堂,无异于火上浇油。
沈妍拿起碗筷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头,隔着面纱看向沈禾,眼神里带着一种倔强。
“小时候……”
“沈娇抢我的珠花,还故意推我到池塘里……”
“是长姐您第一个跳下去,把我拉上来的。”
“后来,您为了我,还挨了母亲……挨了单姨娘好一顿责骂。”
沈妍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个时候,长姐您,也不怕被母亲责罚。”
“如今,我只是送一顿饭,又怕什么?”
沈禾静静地看着她,昏暗的烛光下,沈妍面纱下的轮廓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