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庆突然站起来,棉袄扣子差点崩开。
"我会和泥!在黑市学过!"
赵书卓闻言大笑,拍着少年的后背:
"好小子!等上梁那天,让你挂红布!"
煤炉里的煤块烧得正旺,映得每个人脸上都红彤彤的。
王建国低头看着掌心里的红布,又看看赵书卓冻裂的手掌,突然把烟袋往腰里一别,猛地站起身:
"走!书卓哥,带我去看看宅基地!"
何雨水慌忙拽住他:
"建国哥,黑灯瞎火的看啥?明早去!"
她转身从炕头抱来棉被。
"先暖暖和和睡一觉,明儿我给你蒸馒头,祭地基用!"
杨怀喜看着王建国坐下时仍在颤的膝盖,突然明白北大荒的暖意从何而来。
这里的人会把最好的青砖留给异乡人,会把批文藏在棉袄最里层,会用嫁妆布缝制窗花。
这些不掺假的情谊,比黑市任何一味草药都更能治愈人心。
当赵书卓开始念叨着"地基要下挖三尺"、何雨水比划着"窗户得安双层玻璃"时。
杨怀庆已把红布铺在炕桌上,用树枝在上面画着想象中的房子。
而王建国盯着那团红布的眼神,像在看一束终于照进冻土的阳光。
炕桌上的煤油灯芯爆出最后几点火星时,赵书卓家的窗纸已被夜色浸成深灰。
杨怀庆趴在炕沿上画的新房图纸边角卷起,何雨水用剪子尖给他描的窗花样歪歪扭扭。
王建国磕在砖地上的烟袋锅声渐渐稀疏,赵书卓用树枝在炕灰里画的地基图被杨怀庆蹭得模糊。
当宋主任规划卫生所的钢笔声、砖厂老孙头烧窑的号子声、新房屋顶红布飘动的猎猎声。
都在这昏黄灯火里织成密网时,窗玻璃上的冰花已凝结成蔓延的藤蔓。
“歇了吧,明儿还得去砖厂挑头茬砖呢。”
赵书卓揉着通红的眼眶站起身,炕灰簌簌落在打补丁的棉鞋上。
杨怀喜扶着哈欠连天的杨怀庆往耳房走,伤臂的绷带在袖管下隐隐烫,却在触到何雨水新换的棉被时,嗅到被里层缝着的干艾草香。
那是晒干的野菊,混着北大荒正午阳光的味道。
王建国躺在自己土坯房的冷炕上,棉絮里的土渣硌得肩胛骨生疼。
窗外的雪粒子扑在木格窗上沙沙作响,像极了二十年前火车碾过华北平原的铁轨声。
他翻了个身,炕席出老旧木门般的吱呀声,脑海里却全是赵书卓拍在他肩上的粗糙手掌。
何雨水塞来的带着樟脑味的红布、杨怀庆用树枝在红布上画的歪脖子海棠树。
这些画面如砖厂窑火般明明灭灭,烤得他心口烫,眼皮却怎么也合不上。
索性沉入意识深处,他像解开锈蚀的锁链般,轻轻推开心底那扇覆满冰棱的暗门。
门后是片悬浮着光点的虚无,冷得像极北之地的永夜。
“于莉……海棠……”
他在心底默念,舌尖竟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像是一年年前供销社海棠糖的余味。
“还有……小娟……”
话音未落,前方的光点突然剧烈闪烁起来。
一个半透明的虚影踉跄着扑过来,扎着羊角辫的梢还挂着星子般的亮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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